沫兒的性命，父親的拼命，崇武老將軍的重傷，他的重傷，所有的付出，都變的毫無意義了！

陸演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神色間掠過一抹哀慼，他身子踉蹌兩下，後退兩步，靠著在了冰涼的凹凸不平的青磚牆面上，抬眼，他望向頭頂那一片不知何時已經陰沉下來的天氣，幽幽的道：&ldo;那麼，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嘉園嫁給他了嗎？&rdo;

&ldo;匈奴人吃肉飲血，野蠻不堪，大哥，你要嘉園嫁過去，她能受得了嗎？&rdo;陸演收回望天的眸光，抬手捂著了沉甸甸的心口，望著陸衡，低聲的，似是杜鵑啼血一般的哀絕，道：&ldo;她到那兒，只有死路一條的！那谷蠡的前任閼氏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rdo;

陸衡眉頭猛地皺起了老高，仿若是一座山峰矗立在了眉毛上一般，他沉默著望向陸演，看著他臉上痛不欲生的絕望神情，他的心何嘗不難過，何嘗不泣血？

只是……兩國面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顯得是那麼渺小不堪了。就像他的妻兒一樣，只能無辜的當作了兩國和平的葬品！

陸衡抿了抿唇，神情痛苦的道：&ldo;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是，陸演，你不能這樣做，你若真殺了谷蠡，皇上是不會放過你的，便是父親軍功累累，他也救不了你的命！&rdo;

&ldo;若是我和沈嘉園，只能活下來一個，那麼，我寧願，用我的命換取她的命！&rdo;陸演望著面前的陸衡，執著而又深沉的說道。

&ldo;你瘋了？&rdo;陸衡大驚，上前一步，他伸手揪著了陸演身前的衣服，任由手背上的青筋暴凸著，他怒道：&ldo;你是不是覺得，你為了沈嘉園沒了性命，她就能夠開心的活下去了？&rdo;

&ldo;陸演，我告訴你，不可能！若真是心心相惜，彼此深愛，那麼，你們便該一起活下來，活著，才能有相守的機會！你懂不懂？&rdo;陸衡說著，腦子裡卻恍然想起了肖努兒，一雙深邃無底的眸子不覺泛起了一道道的紅血絲。

直到那紅血絲鋪滿眼眶，陸衡才暴躁的鬆開了攥著陸演衣服的手，胸口起伏的大聲道：&ldo;你覺得你這樣做挺英雄的是不是？可我告訴你，錯了！沈嘉園若是知道你是抱著送死的心去殺谷蠡的，那麼，她寧願嫁給谷蠡，也不可能看你去送死！&rdo;

見陸演被他吼得怔在了那兒，陸衡才使勁的撥出了一口氣。

今天的天氣有些涼，出口的熱氣裊繞著變成了一道兒的白霧，仿若是從胸腔間吐納出來的濁氣一般，陸衡的心漸漸平穩了下去，聲音也恢復了正常。抬手，他使勁的拍了拍陸演的肩膀：&ldo;聽哥的話，先回去，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rdo;

陸演望著面前的陸衡，好一會兒，他才沉重的點了點頭，跟隨著陸衡出了那道小巷。

暗處跟隨著的暗衛這才都鬆了一口氣。

青石鋪成的馬路上，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而過。裡面，坐著的正是陸演兄弟二人。

陸演從坐上馬車開始便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把身前的香囊拽下來，緊緊的攥著在了手中。曾和沈嘉園花前月下，許下誓言，兩人要克服重重困難，走到一起的。可現在……陸演攥著香囊的手緊了緊，抿唇，他嘴角噙了一抹苦澀：&ldo;哥，你說，我們這些人的愛情，是不是就只能在皇權，國家的牢籠中埋葬？&rdo;

陸衡靠在馬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聲音悠悠帶了喟嘆：&ldo;國家，國家，沒有好的國，那有好的家？陸演，我們的犧牲只是為了千萬個家庭的幸福，美滿。&rdo;只有這樣說，他才能說服自己不去想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