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奔向弟弟智朔的屋子。
等她走後,智罃感慨道:“嬌嬌能嫁給你,真是嫁對了。這幾年我仔細觀察了,你的性格雖然看起來綿軟,但實際上,你的骨頭比誰都要硬。前任國君屢次屈辱你,貌似你從不反抗,也不見到你抱怨,但你卻敢對國君的寵臣拔劍。在你以前,即使以三郤的狂傲,也不敢與國君正面衝突。
你就是這樣一個人,外柔內剛。遇事從不自己出頭爭奪,但只要理由站得住腳,誰都不能改變你的主意,即使面對國君也不能讓你屈服。嬌嬌正適合找你這樣的丈夫,她的性子太急,過於追求完美,可人世間哪有這麼多完美的事情?如果她嫁給別人,我擔心她的脾氣會給家族惹禍,但嫁給你正好。多年來,嬌嬌吵鬧不停,你從不跟她正面相持,但我也從未見過你為了嬌嬌改變主意,這樣的人,才是大丈夫啊!”
趙武很感動:“岳父,你才出徵回來,唯一的獨子患了重病,如今我坐在你面前,你不跟我談孩子的病,卻極力想緩和我與嬌嬌的關係,你這樣的人,才算是傲視大丈夫。得了,我們沒必要坐在這裡相互吹捧,我跟嬌嬌之間根本沒事,還是談談智朔的事情吧!智兄弟的病怎麼樣?”
智罃仰天長嘆:“人終歸有一死,有些事情恐怕無力迴天,我不能為了垂死的人,耽誤了活著人的大事。”智罃這一理念,在春秋這個時代,可謂特立獨行。他是智者。一念之間,智罃奠定了智氏家族百年基業。
智氏一家都是智者。不一會兒,智姬攙著智朔走到父親的屋子,隨行的還有一位乳母,她領著一個兩歲嬰兒,那嬰兒蹦蹦跳跳,兩個眼睛很有神。智朔指著那位嬰兒,簡短而清晰的下令:“盈,跪下!”智罃沒有說話,他坐在一邊,見證這場拜見。
小孩才兩歲,卻沒有兩歲嬰兒常見的好動性,聽到父親的命令,他鄭重跪下,向趙武磕頭。
智朔指著孩子,說:“武,這是我的兒子智盈。你也有兒子,年齡大約與他相仿。這場病,看來我是撐不過去了,今日智盈大禮拜見你,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這個孩子當做你的孩子照料。我父親老了,恐怕看不到這個孩子長大了。”
智盈出現的時候,趙武被這個孩子的聰明嚇了一跳,他盯著這個駭子,心裡在想:“難道這位就是最後坐上執政的位子,率領其他家族圍攻趙氏,並最終導致三家分晉,春秋終結的罪魁嗎?不對,按年齡測算,三家分晉的該是他的兒子。嗯!昔日,趙氏家族扶持了郤氏,並最終導致自己家族瀕臨絕滅。這一刻,我是不是要扶持一位昔日的敵人呢?”
時間容不得趙武猶豫,在此情形下他也不能展現半點猶豫。於是,趙武一咬牙,盤算道:“家族之間的爭鬥,從來沒有永久的盟友。我現在對智氏的態度並不重要,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如果我的兒孫在我刻意教導下,依舊保持不了震懾其他家族的實力,那麼,即使智氏不動手吞併趙氏,也會有其他的家族貪心動手,甚至連如今與我們最親密的韓氏,也會想入非非。”
趙武伸出手,爽快的回答:“朔,請放心,我一定待他如自己的孩子。”智嬌馬上插話:“弟弟,外面風大,你還有什麼交代的?沒有我們就回去。”智朔讓智姬扶著自己的身體,鄭重向趙武行禮,趙武坦然接受對方的禮……
三月後,智朔病逝。在智家忙碌喪禮的時候,國君帶著晉國中軍與下軍,以及許國的軍隊,動身前往戚。這次盟會,本來輪到韓厥帶兵出征了,但韓厥已經年老體衰,萌生退意,他登門懇求荀罃替代自己。一貫好商量的荀罃,看到智朔的葬禮由趙武安排的井井有條,便以國事為重,帶著喪子的悲傷領軍出戰。
這次盟會,因為牽扯到繼續救援陳國。所以,晉國中軍、下軍集體出動。加上荀罃,八正卿裡走了五位,國中只剩下了韓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