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教官”,像是一道閃電,猛然劈中米天羽,他渾身一顫,淚水奪眶而出,再也說不出話來。
多少年了,恍若前世……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聽到過有人叫他“教官”。
“教官”二字,是一個時代的象徵。
那個時代,他是“教官”,是孩子王,有一群朝夕相處、一齊習武的夥伴。那段時光,是他人生中最無憂最快樂的時光。那時的他,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心中無悲、無傷,從不知道什麼是悲傷,什麼是親情,只知有父有母,有妹妹,有夥伴……很好,很開心,很快樂。
“東野……”米天羽輕聲呼喚,早已泣不成聲,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那一聲“教官”觸動。
往事成風,時光磨滅不掉小時候的那段時光,它們歷歷在目,是米天羽心中最珍貴的記憶之一。即便後來被這些夥伴誤解、欺辱,他亦不曾將它們放在心上。
遺憾的是,隔閡產生,再也沒法回到從前。這麼多年,他們彼此默默牽掛,默默關注,等待有朝一rì,歲月能磨滅掉那層隔閡,重新相認……
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在那一聲“教官”出口後,東野高大的身軀漸漸冷去,再無生機,他眼中有淚,嘴角有微笑,身上揹負著另一名從古風村出來,一齊進入山門的夥伴。
米天羽仰天長嘯,如一聲驚雷震世,衝破雲霄,黑雲滾滾,鬼哭神嚎。方圓十數里之內,所有傀儡屍盡皆被這一聲驚雷般的長嘯轟散,化為灰燼。
東野至死也不肯將夥伴拋下,將其綁在身後,要帶著夥伴從外三峰一起撤向主峰天峰。
“野人,阿賓……”小雅終於趕來了,卻只見到兩具冰冷的屍體,還有一臉淚痕的米天羽。
“哥哥……”小雅一上來就抱住米天羽,哇哇大哭,都十三歲了,哭時還像一個幾歲的小孩子。
米天羽不語,半響方才伸手抱住小雅,而後騰空而起,身後的東野和阿賓自動飛起,跟在他身後。
“我們一起殺敵,並肩作戰!”米天羽哽咽著說道,他這是在對小雅說話,同時也是在對生機早已消逝的東野和阿賓說。
小雅靠在米天羽懷中,臉上掛滿淚痕,輕輕點頭。不過,片刻之後,卻再無聲響,她太累,睡著了。
米天羽緊緊摟住小雅,似乎生怕她也突然離去。他目光冰冷,所掠之處,即便相隔上百里,低階的傀儡屍亦轟然尸解,化為飛灰。
他體內的血氣異常旺盛,吞噬魔功一出,單向施展能收取掉百里之外的死之yīn氣。
傀儡屍身上無生機,唯有死之yīn氣,死之yīn氣被抽取掉,自然徹底死亡,靠死之yīn氣支撐的屍體隨之消散,塵歸塵,土歸土,回到它們本該回去的地方。
天峰山所有道者震驚了,在他們看來,黑界之人能控制那麼多傀儡屍,已經是極為逆天之事了。而米天羽還未出手,百里之內的武者傀儡屍盡皆化為齏粉,甚至在這範圍內,元神期、出竅期戰力的傀儡屍亦不能倖免,瞬間瓦解。
這種手段才是真正的逆天手段啊!
“他身後是什麼?為何有兩具屍體跟隨?”有人不解,他們並未看到方才那一切,距離太遠。
“應該是他曾經的好友罷,死去的人太多,天峰山整個山門道行低些的道者,已然十之不存一。”
“我們都是失敗者,助紂為虐。”
不管是天峰山的弟子,亦或是其他山門的弟子,此時心中再無方才的興奮,只有深深的悲哀。
徒做嫁衣,此番前來,究竟是為何而來,值得嗎?
前來攻山的道者,心中不再是絕望,而是迷茫,無盡的迷茫。
“不可能,修魔之人亦不可能如此克我們煉屍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