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就抬起了頭,直視著他,糾正道:“借給你們的。”
何七段一愣,語聲跟著一頓。
雷寶兒的聲音清脆有力,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這尊祈年殿燙樣,是我們家借給你們的!”
何七段當場被雷寶兒撕了臉皮,臉色一陣發青,半天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他才幹笑一聲,道:“是借還是送,現在也很難說……”
雷寶兒再次打斷他:“當然是借。現在借據,還儲存在我母親手裡!”
瞬息之間,何七段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他笑著點頭說:“這件事情並非我經手,你說得借,那就是借吧。總之,樣式雷家為天壇重建做出莫大貢獻,這件事情我們所有人都銘記在心!”
他說得斬釘截鐵,這一下,反倒顯得雷寶兒糾結一個借字,顯得有些小心眼了。
何七段話鋒一轉,遺憾地道:“非常抱歉,我剛才失手把它掉落在地上,幸好只是散落,零件並未損壞。寶兒,雷家技藝,現在只傳給了你一個人,你能把它修好嗎?”
雷寶兒面無表情,盯著他半天沒有說話。
下方的嘈雜聲一直持續著,各種各樣的意見都有。
有人覺得雷寶兒這麼小,還是個小學生的樣子,怎麼可能修得好這麼複雜的燙樣。
有人表示,孩子就算小,也是雷家唯一的傳人,他要是不能修,就真的再沒人能修了。
還有人知道一些內情,告訴別人雷寶兒其實一直沒有正式上學,而是留在家裡學習雷家祖傳的技法。如果他學得不錯,也許真的能把這個燙樣修好?
此時,圜丘下方吵成一片,上面卻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一片寂靜。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上面的安靜。
驚龍正儀一共三套儀式,前面祈年殿與皇穹宇的是修復師內部的儀式,沒有對外公佈。圜丘的儀式是最後一項,參與的人更多,一早天空電視臺的人就已經到了,架好了直播裝置,準備對外公開。
何長老失手打碎祈年殿燙樣,事發突然,天空電視臺只把過程拍了下來,沒能及時改變機位,捕捉到細節。
慕影小姐一直站在旁邊臨時搭建起來的轉播臺上,一邊轉播現場的情景,一邊給鏡頭對面的觀眾進行解說。
她是主持人,另外還請了一位嘉賓,姓從,名叫從一山。他本身不是文物修復師,而是一個收藏大家。他對文物以及文物修復界的事情非常瞭解,來當驚龍會的嘉賓再合適不過。
他本來是有資格坐在圜丘下方,還是靠了柳信然的關係才接受了天空電視臺的邀請。
不過他也沒想到天空電視臺竟然能得到文物協會的許可,在圜丘旁邊搭起這麼高的轉播臺,這樣一來,視野反倒比坐在下面更好了。
之前,就是由從一山開口,對觀眾介紹了介紹了天壇,介紹了驚龍正儀的相關情況,以及五位長老手上的五件修復後文物。他的確知識淵博,事先沒有做過功課,但每一件都能認得清清楚楚。
燙樣被摔壞,從一山完全驚呆了。慕影問了兩遍,他才回過神來,匆匆忙忙地解釋了樣式雷家族以及他們和這個燙樣之間的關係。
當時臺上一片安靜,慕影眼睛一轉,突然向著下方一個文物協會的工作人員招手。
美女總是能得到優待的,那個年輕人馬上跑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有什麼事?”
慕影小聲對他問了幾句,年輕人聽見了,立刻色變,道:“這,這不行!”
慕影堅持讓他去問下,年輕人看了看臺上,感受了一下凝重的氣氛,連連搖頭。
慕影眼睛一轉,揚起了聲音:“麻煩請問一下——”
這聲音立刻打斷了臺上的僵持,五個長老的目光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