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山間那淙淙的流水,飲上一口如玉液瓊漿,沁人心脾,那灼熱的饑渴定然立馬消去。
花彤微微提高了音量,「我真的都忍住了。」她說著便又有些委屈,白袍下的手微微的絞著。
「我相信你。」宋延年點頭,雖然是僵,但這確實是一具氣息乾淨的僵,他難免好奇,「那你最近都吃什麼?」
花彤輕聲道,「就是血啊。」
「……佑銘哥會將家裡宰下雞鴨的血留給我,村子裡李屠夫每日宰豬,他也會拿大臉盆去接,這些血,他都留給我了……」
「所以,最近茶攤裡都沒有做滷煮毛血旺了,佑銘哥說了,好些個老客都有意見了,但是,他說我比較重要。」
說到後頭,她又直起了腰板,有些自豪模樣。
宋延年:……
「那你吃得飽嗎?」
這話一出,頓時戳到了花彤的軟肋處,她有些委屈的搖頭,「吃不飽。」
「我還有些渴……」
所以,她最近經常來風明山這裡喝泉水,吃完後再順便替李佑銘拎幾桶到茶寮。
「這裡的泉水清冽,吃一大堆到肚子裡,倒也能勉強的解渴。」
她頗為意興闌珊,「聊勝於無吧,就是有點撐得慌!」
宋延年:……
他走了過去鞠起一捧的山泉嘗了嘗,難怪這風明山的泉水在州城裡賣得這般好。
這水裡有淡淡的月華!
山崖石壁上泉水滴落,形成雨幕似的場景,泉水砸在石頭上,濺起叮叮咚咚的脆響。
……
自己為什麼成為現在這個模樣,花彤也很是不解。
「我就記得我在花轎裡吐了血,心裡又急又恨,偏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阮家不願意收下我,爹孃和哥哥就趕過來將我接走,因為要回家了,我心裡有點安心,就沒那麼急了。」
「我聽得到爹孃他們說話的聲音,但是眼睛怎麼樣都睜不開,我又好著急……後來,我聽到家裡嫂嫂突然尖叫,然後便是一陣腳步聲,爹孃他們又來了。」
「他們好像都很害怕,一直衝我磕頭,還讓我不要生氣不要禍害家裡……我都聽到聲音了!」
宋延年看了過去,花彤說起這些事時,低垂眉眼,一手雙不停的絞著衣袖。
雖然已經成僵,卻還是那個豆蔻之年的女郎,黑白分明的眼裡還有著迷茫。
片刻後,花彤惆悵的嘆了口氣。
「他們說我死了,但是我身體的鼻子和眼睛還會流血……」
「後來,家裡便找了個道長來,道長一直繞著我搖鈴,那鈴鐺聲聽得我頭昏昏的,再然後我就睡過去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有意識時,便是在愁牢山頂,棺木裡黑乎乎的,她待得可著急了。
每次一急,釘在棺木裡的那面八卦鏡就會發出一道光。
光照後,她就又困了。
花彤小聲的抱怨:「我都躺累了,胳膊腿還有後背老酸了。」
「那段日子,我覺得自己已經將這輩子還有下輩子的覺給睡完了……我再也不要睡覺了。」
宋延年:……
「姑娘,你那應該是一口生氣和惡氣銜在口中,在加上死的時辰不夠好,化僵了。」
她說的著急,便是那股惡氣。
「得虧你爹孃找的道長本事不差,又對你的遭遇心生同情,這才沒有將你直接燒了,而是以愁牢山的山勢去化你的惡氣。」
不過,他也是有點不解。
按道理,在愁牢山的罡風之下,再加上這敗槨的山勢,這花彤應該是塵歸塵土歸土了,怎麼還會站在這裡呢。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