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朝花彤看去。
這個當真是他見過最不像僵的僵了。
也許是因為愁牢山的山勢,又或者是山上的罡風,亦或是棺內那鎮邪化煞的八卦鏡。
這個僵身上不見血腥也不見戾氣,反而保留著她做人時的脾性。
說起紅綢布,她有些繃的聲音裡,難掩悵然。
花彤迎著夕陽眯了眯眼睛,雖然陽光照在身上痛,但她還是貪戀這一分的溫暖。
「不怕大人笑話,我那時在花轎裡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便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喜歡阮家公子。」
「我覺得好不甘心,死之前我好恨他們,但是我更希望的是,有一天,我能感受一次真正的心動。」
她的眼裡有著憧憬和懷念。
「我小時候聽鄰居家的姐姐說了,真的喜歡一個人,看見他便覺得歡喜……和他說最無聊的話,也會覺得有趣,就連他偶爾投來一個目光,也能讓我歡喜很久很久……」
花彤放低了聲音,喟嘆。
「我真的真的,好想有這樣的一個人啊……」
所以,她聽到茶寮裡有人說紀家小姐鬧著要嫁梁家小子時,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那時自己的情況。
她一路打聽著奔去紀家,果然,紀家小姐的屋裡擺著一個大花瓶。
花彤慶幸,「真好,紀小姐還來得及,她以後能喜歡自己喜歡的人。」
宋延年沉默。
這時,遠遠的傳來呼喚的聲音。
「小妹,小妹……」
花彤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眼睛倏忽的亮了下。
宋延年多看了她一眼,跟著回頭朝來人看去。
來的是李佑銘,宋延年走後,他將茶攤整理清楚,剩下的食物收攏在食籃裡,和茶爐等東西一併擱在板車上。
懷中揣著最值錢的茶葉罐子,這才推著板車往家的方向走去。
李佑銘推著板車小跑著過來。
他狐疑的看了宋延年一眼,將花彤往身後扯了扯,目光有些警惕。
「你跟著我小妹做什麼?」
倏忽的,他想起了桌上的那面八卦鏡,又想起這個小妹有那麼些異於常人,心裡頓時一陣緊張。
都怪小妹平日裡表現正常,他都沒將這事擱心上,大意了大意了。
「走走,小妹咱們回家,奶奶還在家裡等我們呢。」
「回頭咱們還要去州城萬裡街掛紅綢,遲了可不好。」
他不敢再和宋延年多說話,拉扯過花彤,將她往旁邊推了推,用推車和自己將宋延年和花彤隔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往前走。
花彤遲疑的回頭,「可是大人……」
李佑銘著急。
這個笨小妹喲!
「快走快走,遲了奶奶該著急了。」
……
在兩人走出幾步遠後,宋延年叫道。
「花姑娘。」
李佑銘一陣緊張,捏著板車的手都緊了緊。
花彤回頭看了一眼宋延年,對李佑銘輕聲道。
「佑銘哥,我過去一下。」
李佑銘一把拉住花彤的手,入手冰涼涼的,搖頭,面上有些著急,「不行!」
他覷了一眼宋延年,壓低了聲音,「他會收了你的。」
花彤詫異。
原來,佑銘哥是真的知道啊。
李佑銘無奈,怎麼能不知道呢。
再喜歡吃毛血旺,那也不能天天吃,頓頓吃啊。
他小聲道,「我又不傻,你……你是白棺裡的姑娘是不是?」
「你別怕,我也不怕,你是個好人,不不,你是個好鬼,嗐,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