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後脖頸,緊張兮兮的問道,「剛是不是有鬼對我吹氣了?」
宋延年:「……沒呢,那是風。」
宋四豐:「噢噢。」
老江氏分神看了宋四豐一眼,語重心長道,「四豐啊,再愛看戲也不是現在這樣。」
宋四豐不解:「嗯?娘你說什麼?」
老江氏:「想要上茅房就快些去,忍著會出大毛病的,快去吧,娘幫你守著位置。」
宋延年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爹的這副模樣是有幾分像想上茅房的樣子。
原先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他還真有些想上茅房了,宋四豐拿眼看宋延年,「兒啊,咱們一起去吧。」
待兩人離開座位,還聽到老江氏的嘀咕聲。
「多大人了,上茅房還要兒子陪,羞不羞。」
……
兩人從祠堂的後門走,後門處有一個天井,天井後頭的那間大堂屋裡,此時擺滿了先人的靈牌。
無數白燭微微泛著冷光,隱隱有幽冥之意。
宋延年的視線從一個個靈牌上掃過,今日是江家請來的戲臺子,擺在主桌上的就是江老太的靈牌。
戲曲清幽,慢戲聽味,快戲聽字,愛恨纏綿中隱有通幽之感,此物最受鬼物青睞,見過這群魔亂舞,宋延年心想,他是不會愛上聽戲了。
……
宋四豐走出祠堂,這才覺得發毛長刺的心裡好受了許多。
宋四豐:「兒啊,你和爹說實話,剛才祠堂裡面是不是很多鬼!」
宋延年遲疑的點頭,「挺多吧。」
宋四豐:「……有多少?」
宋延年望天:「唔,大概就是過年趕大集時,你踩我鞋跟子,我踩踩你腳面,大家擁擁擠擠……」
宋四豐聽完一陣眼暈,這麼多啊。
宋延年解釋道,「昨日夜裡,這吉祥戲班未給神鬼唱戲,此外,地下的舅奶熱情的很,她給許多鬼友發了帖子,收了一大堆的壽禮,今日這訪客自然就多。」
宋四豐:……
「一會兒我不回去聽戲了。」
這吉祥戲班再好,群鬼環繞,他都無福消受。
………
宋四豐去茅房小解,宋延年在不遠處的一株大榕樹下等他爹。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時分,落日柔和的光灑在村莊裡,好似給村莊披了一層錦衣。
「宋家表弟,真巧,你也在這裡啊?」
一聲裊裊又含羞帶怯的聲音響起,聲音清脆好聽,好似空山裡的黃鶯。
宋延年轉頭,就見今早從窗戶上掉落木梳的女子,眼含驚喜的看著自己,表弟一詞就是出自她的口中。
江玉娜面帶嬌憨和欣喜的上前幾步,宋延年往旁退了退,他伸手一攔,開口道。
「男女有別,就此停步吧,可是有事?」
江玉娜暗氣:迂木頭,讀書讀傻了吧。
心裡雖然腹誹不斷,她面上卻還是一副羞怯可人的模樣,青蔥似的玉指不斷的揉著手中潔白的帕子。
過了片刻,她似忍著女兒家的嬌羞抬頭,崇拜的看向宋延年。
「今日聽兄長說起,我才知道,原來咱們兩家還有一絲親緣呢,我痴長你一歲,便鬥膽稱你一聲宋表弟了。」
「家裡人都喚我玉娜,你……可以喚我一聲玉娜表姐。」說到這,她面上一片飛紅,粉粉又嫩嫩,好似十分羞怯。
「早上都是我莽撞,梳子差點砸到你了吧。」
她懊惱的繼續,「兄長狠狠的批評了我一頓,他說表弟你是讀書人,可不敢傷著腦袋。」
「這……」江玉娜跺了跺腳,「反正都是我不對,玉娜在這給你賠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