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禾一行人將頭磕得又響亮又瓷實,在同僚面前,海爺得到了極大的面子,那喝酒的動作都暢快了幾分。
海爺:「宋道友在看什麼?」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謝元禾一行人身上,確切的說是落在周辭起的身上。
海爺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
「哦,這不是謝家這老兩口的親兒子,認的是乾親。」
「今年酷熱之時,這老兩口上山砍柴,在山上看到這個漢子赤身裸裸的在山裡昏著,老兩口心善,就這麼一路將人從河水裡淌回來了……」
「又給他請了大夫,每日擦身餵飯餵水,精心飼料了好些日子,這漢子這才活過來了。」
宋延年沉默片刻,「老人家心善。」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的謝元禾和謝婆子,這兩人已經燒完了紙錢,此時火苗有些小,兩人在供桌上端過一杯酒盞,將裡頭的黃酒撒在燃燒著的爐子中。
「滋啦!」爐子中冒出一股大煙氣。
他們跪下,虔誠的唸叨著。
在兩人的子女宮一片,是經年的黯淡無光,顯然,這兩位老人失獨多年。
……
海爺又喝了一盞酒,眼睛瞥過下方,幽幽的開口。
「那時,這位漢子情況不是很好,這兩口子便到我這裡許願,今兒是來還願的。」
祂可是給了這漢子庇護的,這頓飯吃得不虧心。
宋延年:「不單單還願,聽方才唸叨,這還是認乾親,想讓神明見證。」
「不過,我觀這位漢子不似尋常人。」
他多看了下頭的周辭起兩眼。
只見他肌膚細膩有彈性,雖然一身粗布衣裳,卻不掩那身氣質,眼波流轉之間,懵懂中猶有兩分的銳利。
那是曾經位於上位人的氣勢。
海爺不在意的又喝了一口酒。
「不尋常又怎麼樣,從閻王殿裡撿回一條命的人,除了一個名字,前塵往事都忘光了……要不是有著謝樵夫收留,他連個去處都沒有。」
宋延年凝神多看了周辭起兩眼。
「他周身有官氣……」
他說著這話,視線落在下頭的謝元禾和謝婆子身上,隱隱有一絲擔憂閃過。
海爺哈哈笑了起來,半天后祂喟嘆了一聲。
「宋道友心善。」
「你這是怕他有遭一日想起來,不認這謝氏夫婦啊。」
宋延年沉默了片刻,點了下頭。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這一路過來,看過太多的親緣反目,這親生的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半路上認的乾親。
投入得越多,到時越難自拔。
到時難說是不是又是一場失子之痛。
海爺也跟著沉默了片刻,煙霧繚繞中,那坐在高臺上享受香火的木偶笑臉,都好像有了片刻的凝滯。
良久。
「罷罷,本君這方的信徒,自然由本君守護。」
隨著他的話落,海爺的寬袍朝下一揮,一道氣勁掃向謝元禾夫婦以及周辭起。
宋延年詫異:「海爺?」
只見原來毫無關係的三個人之間陡然多了一條血脈親緣線的牽扯,這條絲線雖然細弱,但它是真實存在的。
細細的泛著瑩瑩白光。
海爺滿意的收回手,「哈哈,雖然久未用這道法門,但顯然海爺我寶刀未老啊。」
王將軍也跟著過來湊了湊熱鬧。
祂拍了拍宋延年的肩膀,笑道,「你不是這方地界人,不知道吧,咱們海爺以前的香火可是這個。」祂說著便伸出一個大拇指。
宋延年看了過去,就被海爺拽著回來喝酒了。
「別說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