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優緊咬著沒有血色的唇,淚花又在眼中打轉。
“既然如此,他是男公關或是富家子弟,又有何分別?”黎媽媽緊握她的手,開導道。“如果他是那種在乎身分差距的人,他一開始根本就不會接近你了。”
湛優答不出來,但母親的一席話,稍微驅走她心口濃厚的陰霾。
“去找他吧!”黎媽媽對她說。“用你當初不放棄的精神,去見他。”
湛優猛地抬起頭,蓄淚的雙眸盛滿驚訝。“媽咪……”
想起體貼隨和的他,她的心就好疼好痛。
“去找他,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要放棄。”黎媽媽拂去她的淚,堅定又溫柔的鼓勵。
是呵!她之前獨排眾議、一意孤行,說什麼就是不願放手,為什麼現在不行?
什麼都沒做,篤定會後悔——
湛優想起自己的信念。
“嗯!”她的眼淚掉得更兇,但幽暗死寂的心房,探進了希望之光……
尾聲
歐陽智回到米蘭後,住院的長輩病情持續惡化,三天後,開刀末果,一陣搶救下仍無力迴天。
疼愛他的長輩辭世,帶給他和歐陽純十分嚴重的打擊。
歐陽家上上下下每個人神色哀慼,難過不已。
辦完四維叔的後事,歐陽智始終提不起勁,偶爾想起遠在臺灣的小女人,想聽聽她的聲音,拿起了電話又頹然放下——
聽到聲音又如何?要跟她說什麼?哭訴嗎?真是可笑。
不能在身邊陪伴她、照顧她,已經很讓他過意不去,不應該再把自己低落的情緒感染給她。
他想,等心情平復後,再回臺灣跟她見面,並且把當初隱瞞她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這段時間,他在Ocean Group總部“實習”,每天都處於一天當兩天用的超忙碌狀態,目的是不讓自己有空閒感傷。
他是集團未來接班人,卻一直做著基層員工的工作,不過這是他自己要求的。
說好聽點,是有助於將來了解一切執行,但正確的說法,是他還不想太快揹負沉重的責任與壓力。
無關能力,而是依他目前的精神狀態,不適合擔任負責決策與判斷的管理者。
就連週末假日,他都獨自窩在書房裡著手打一份推動亞洲市場的行銷企劃書,算是他父親給他的功課。
外頭天氣晴朗,他卻只能關在偌大的空間,和此起彼落的鍵盤敲擊聲為伴。
“呼——”歐陽智籲口氣,起身走到起居室為自己斟了杯咖啡。
啜著濃苦的液體,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放眼望去,映入眼底的,不若在臺灣時的喧鬧街景,而是一片綠草地,冷清乏味……
他從口袋裡取出手機,盯著上頭精巧的手機吊飾發呆出神,那是在他車上找到的,屬於湛優的東西。
那個小女人老是掉東掉西,他撿了好幾樣東西,後來卻都私心的沒歸還給她,全都收在他親手做的木盒裡,選了略嫌女性化的吊飾隨身攜帶。
合上眼,他想起在臺灣的摯友,懷念七個人百無禁忌的聊天話題、瘋狂但有趣的種種,以及那張嬌美開朗的女性臉孔,一顆心倏地往下沉。
她過得好嗎?有沒有乖乖的上學?畫圖功力有沒有進步?和出版社簽約了沒?插圖商品化了吧?
他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那是他離開前,為她所做的最後一件事。
他看過她記事本里的投稿紀錄,很多都是被退稿、或是石沉大海,於是他選定最具規模的冠大出版社,稍施壓力、再加以利誘,對方考慮不到三分鐘就答應他的條件。
他肯定她的才能,沒受到注意,有時和機運有關,他看過臺灣許多插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