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滄開門見山:“二弟妹,都是自家人,有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今日/你找我,必有事情相商,我們直接開始吧。”
二嬸沒有沒有立即表明目的,而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剛嫁到這個家的時候,大哥與大嫂已有阿珺。”
“阿珺那孩子,打小就機靈,很是招人疼。那時候我就想著,以後也要生一個這麼討喜的孩子。”
說到這裡,二嬸自嘲地笑了笑。
“結果呢?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阿璋。但是阿璋黑黢黢的,瘦巴巴的,完全不似阿珺小金童那般招人喜愛。”
“都說就算孩子長得像猴,在父母眼裡也是個寶,但我這母親,偏偏嫌棄自己的兒子,沒有別人生的討喜。”
“我這嫌棄,足足嫌棄了近二十年,但是阿璋都沒能成為阿珺那樣的孩子,娶的妻子也不像沈氏那般能幹。”
頓了頓,二嬸繼續道:
“後來傳義生了下來,那孩子一歲就能背三字經認千字文,兩歲就能自己看一些簡單的書,聰明得像個怪物一樣。”
“然而面對這樣的‘怪物’,我非但沒有認命,還想著要扳回一局,於是就把希望寄託在任氏的肚子裡。”
“可任氏身體虛寒,遲遲都懷不上……接著阿璋走了,任氏也走了,我扳回一局的希望,也全都落空了。”
白曉滄聽到這裡,眉頭忍不住皺起:“所以,你就想透過過繼一事,找到可以與傳義這孩子比肩的人選?”
二嬸搖搖頭:“三堂哥,傳義這樣的孩子,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到幾個,我的野心再大,也不敢想。”
白曉滄很是疑惑:“那麼,這又是為何?”
二嬸解釋:“三堂哥,前幾日我那樣對小燒餅,並非我真的嫌棄燒餅這個孩子。燒餅啊,是被我遷怒了。”
“因為我在看到燒餅時,回想起我這些年乾的混賬事,兀自生氣,卻又沒臉說出緣由,於是只好拿一個無辜的孩子當靶子。”
白曉滄頷首:“如此說來,我就懂了。那麼你究竟想說什麼?”
二嬸緩緩開口:“我是想告訴三堂哥,我沒有不喜歡燒餅那孩子,我不喜歡的,是曾經的自己。”
白曉滄沒有說話,像是在等待二嬸繼續說下去。
二嬸頓了頓,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三堂哥,我真誠地想過繼燒餅到阿璋膝下。”
“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對兒子的嫌棄和打壓,讓兒子自卑得抬不起頭。”
“我也不是一個好婆婆,任氏在世的時候,不知道受了我多少冷言冷語。”
“這些我都知道錯了,也在反省自己。我不能向你保證我痛改前非,改掉所有臭毛病。”
“但是我卻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好好待燒餅,好好撫育他成人,為他的餘生計較長遠,直到我死。”
二嬸說得言辭懇切,但白曉滄卻沒有立即應下。
相反,他卻陷入了沉默。
這種沉默,讓二嬸緊張,且忐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