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錦走在前面,加快了步子,到了外屋,一邊開門一邊回頭問陸宴:&ldo;是替你送冬糧的?&rdo;
她開啟門,正瞧見門前立著一青年,個子不高,小眼睛,高額頭。
見開門的是個小姑娘,張五眼珠一轉,朝屋裡伸長脖子打量了下。
見著陸宴立在裡間,俊逸少年身姿不凡,面如謫仙,即便是立在塵埃滿地的舊屋裡,周身的氣質也依舊令人不可忽視。
張五最討厭的,便是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面色微黑,心下暗道,即便陶莊沒落成如今的地步了,也不見這位絲毫的狼狽,可真是能裝,屆時若是連陶莊也保不住了,看他如何再保持這般姿態!
想到此處,張五那濃黑的眉毛一挑,嘴巴微咧,小眼珠不住地轉圈。
再開口時,語氣帶了些傲氣:&ldo;小陸爺,真是好久不見呀。&rdo;
見是認識陸宴的人,唐念錦便沒說話,側身讓了讓。
陸宴未回應,張五面露不悅,又酸溜溜道:&ldo;您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張五便算了,只是此次我上山來,是有重要的事要與你說說。&rdo;
陸宴微微皺眉,此人他多少有些印象,是先前在陸家做瓷器的燒瓷工,後來因偷盜莊上東西,被趕了出去。
如今還敢回來,必然是有所依仗。
果然,張五手一推,扶著門框,張口便道:&ldo;如今我跟著豐成少爺做事,今日上山,也是替主子傳個口信。&rdo;
見陸宴對他漠然,張五覺得有些尷尬,便高聲道:&ldo;豐成少爺是陸大老爺的獨子,既然陶莊是二老爺打拼下來的,如今正該由陸家的真正血脈來繼承。&rdo;
&ldo;真正&rdo;二字,咬得很重。
陸宴卻是諷笑一聲:&ldo;陶莊成了這個樣子,陸興察還不死心?他倒是敢回彭城了,怎不自己上莊上來。&rdo;
張五罵了一句:&ldo;大老爺何等身份,派我上山來,已是看在二老爺的面子上,給足你機會。&rdo;
&ldo;你若不識好歹,屆時可別怪大老爺無情!&rdo;張五氣勢洶洶,又威脅道:&ldo;識相的話,主動將陸家當家的位子讓出來,大老爺和豐成少爺仁慈,興許還會賞你口飯吃。&rdo;
張五這話說的得意,今日的差事便是他主動擔下的,將陸宴踩在腳下,讓他求著自己給條生路,可是自家自從被陶莊驅逐之後便日思夜想的事。
他平日裡遊手好閒慣了,好吃懶做,當時能入陶莊,全靠親戚介紹,後被全彭城最有名的瓷莊羞辱驅趕,哪裡有別的窯肯要他。
心中一口惡氣,全算在了陸家身上。
那陸宴,不過是憑藉生的好,成了這陸二老爺的獨子,才有如此地位。
如今他那身世被人揭穿,鳩佔鵲巢,不知是誰家的野種。如何能踩在他頭上?
&ldo;年後初六,便是陸家瓷莊祭祖之日,屆時你若識相,主動讓出位子來,可少吃點苦。&rdo;張五雖人在門外,但心裡早已做好了成為這陶莊主人的打算,陸興察父子雖不成器,但總歸是名頭上佔了理,是陸家的正統繼承人。
他又見風使舵,這幾日得了對方的親睞,將來日子定然不差。
屆時,大老爺一旦接手陸家的產業,他作為居功甚偉的第一人,想要山上的陶莊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即便不能成為主子,管事之位也走不脫。
念及此處,張五更加得意:&ldo;你還是多求求我,興許我一時高興,還能賞你一口熱飯。不過你在陸家白吃白喝這麼久,該還的債是逃不掉的。二老爺心善,把你撿回來撫養長大,你卻不識好歹,將陸家的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