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把門一摔,關上了。
張五原本身子在外邊,只伸頭進來。唐念錦這一摔,把他頭給狠撞了一下。
張五痛叫一聲,身子往後踉蹌幾步,捂著頭在門外罵開了。
但唐念錦不過拍拍手,插上門栓,也從側門出了外屋,到加工房去尋陸宴。
張五在外面罵的口乾舌燥,卻無人搭理,自個悻悻下了山,心裡又記了一筆仇,在陸家父子面前,更是添油加醋地說了陸宴一道。
唐念錦一面走在廊上,想陸宴大概去了加工房,便加快步子。
心裡也覺得好笑,那張五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還真是生動。
陸家基業和名聲尚在,若是仔細打理,不難東山再起。
只是需耗費些心力罷了。
陸家瓷莊原本便是陸宴的養父一手帶起來的,如今見有機可乘,便有人按壓不住心裡的貪念。
以陸宴此刻的境況來看,便是她自己來,也定然每日都愁到禿頭,更別說他早先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唐念錦只覺自家肩上,振興陸家,給陸宴一個快樂未來的擔子越發重了。
他如今不過是失了親人,又被惡親惦記,沒人陪著,自然覺得人生無趣。
待她幫他一把,日後日子好了,再替他討個貼心的小媳婦,不愁他快活不起來。
陸宴心情好了,她便能放心去過自家自在的日子,再不必怕時不時的犯病。
她到了加工房外,門微掩著,輕輕一推便開。
那人站在桌前,怔怔地看著桌上的泥胚。
整個加工房雜亂髒亂,光線陰暗,他站在那處,眼眸似深夜無光。
好像與她不在一個世界。
唐念錦微愣,以她這幾日與陸宴的接觸,自然是知曉他不會將張五這等人的冷嘲熱諷放在心上。
她向前走了幾步,到他身後。
還未開口,便聽他好聽的聲音低沉喑啞
&ldo;這些活兒,說難也不難,隨意找個作坊,做上個一兩次你也能學會。&rdo;陸宴似乎想起了什麼,&ldo;我呆在這莊裡,不過是有最後一批瓷器要完成,自此之後……&rdo;
便再無做瓷器的心了。
&ldo;自此之後,你便可回去了。&rdo;
少年側身站在她前面,側臉輪廓俊秀好看,眼眸卻低沉無光,似是失了興趣。
不僅是做瓷器的興趣,更是失了對生的興趣。
長長的睫毛低顫著,薄唇微抿,原本便白皙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眼前的陸宴雖然身形瘦高,但卻籠罩著一股極冷孤獨的氣息,像是被人拋棄在世界盡頭的孤狼。
他周身的氣質太危險,令唐念錦心頭一跳,便身體先腦子一步做了行動,上前抱住了他。
先前因她而生的生氣散去,陪她轉了一圈整個莊子,見到原本繁華熱鬧的瓷器聖地如今變得蕭條荒蕪,原本屬於那個人的地方雜亂冰冷,再也沒有那個人的影子。
日復一日的生活了無生趣,人人都帶著面具,為了利益而屈膝迎笑,轉眼間就可變得冷漠無情,瓷器比人簡單,人的日子裡卻不可能全都是瓷器。
出神間,便覺得一個暖和而柔軟的身子靠了過來。
她比他矮半個頭,這一抱只是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唐念錦聽著他的心跳,也嚇了一跳。
只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古怪,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如此,只是覺得當時的他很可憐,便不由自主抱了。
如今回過神來,不知聽到的是他的心跳還是自己的,當下覺得有些尷尬,剛要鬆手。
卻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