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從街坊們的嘴裡,江闊天得知,張川醞釀殺害楊小惠是從一個星期前收到一個郵包開始,郵包裡放著的東西街坊們並不清楚,因為張川是在客廳裡開啟郵包的,從透明的玻璃牆上看不到內容。這個情況足以說明,張川的證詞是在撒謊,他殺楊小惠決不是偶然行為。
他的確在隱瞞著些什麼。
他能隱瞞些什麼呢?江闊天感到不解。殺人已經是死罪了,連這種罪行他都能痛快的承認,還能怕什麼?
除非,有什麼比死更讓他害怕。
張川害怕的東西好像很多,譬如蟲子、鬼、老鼠等等,但這些顯然都不是讓他說謊的原因。一個人如果臨死還需要隱瞞某些秘密,那多半就不是為自己了。
能夠讓張川死後還惦記的人不多,據江闊天所知,這樣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他的母親。
張川的母親50多歲,一個人住在城市的另一端,因為張川老是犯罪,讓她被警察打擾得不勝其煩,幾年前她便將張川逐出了家門。即便如此,張川犯了事,還是免不了去找她。這女人江闊天也見過,雖然只有50多歲,看上去卻完全縮了水,身體幹得似乎一點火就能燒起來。江闊天對她惡狠狠的眼神有很深的印象,每當看到這樣的眼神,江闊天就認為,有這樣一位母親,張川淪落為一個犯罪愛好者是必然的事情。
離開殺人街之前,他們搜尋了張川的透明屋,什麼也沒發現。
張川的母親李秋鳳一開門,看到江闊天的警服,就哼了起來,用手按著額頭,說她頭暈。這是老一套了,江闊天沒理會她,開門見山地說張川殺了人。
“他招了?”李秋鳳問。一聽這話就不對頭,江闊天總覺得她年輕的時候是跑江湖的,一開口都是江湖腔。
“對。”
“死罪?”
“是啊。”
“這下完了。”李秋鳳兩手一攤,翻著眼珠擠眼淚。
“你知道他為什麼殺人嗎?”
“我哪知道?”李秋鳳沒好氣地哭著說,“他腦子不正常,殺個人還要什麼理由?”
這話聽起來倒有些道理。江闊天示意另一個刑警問話,自己在李秋鳳那套60平方米的小房子裡轉悠起來。他沒指望能發現什麼,張川肯定曾經用贓物來孝敬這個母親,但是每次都做得很出色,讓他們找不到什麼毛病。說來也怪,張川的母親對張川談不上慈愛,從小到大,不管有事無事,對張川都是非打即罵,偏偏張川一點也不記恨,把母親看得寶貝似的,有好幾次打人就是因為對方說了母親的壞話。
裡屋的床底下堆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江闊天用腳將攔住過道的東西朝床底下塞,腳底下發出叮噹一聲,一個指甲大的鈴鐺滾了出來。
江闊天眼前一亮。
“你為什麼殺紀昭明?”江闊天忽然問李秋鳳。這話一出口,不但那女人目瞪口呆,同來的兄弟們也都摸不著頭腦。
紀昭明是幾個月前被害的一名死者,他們追查了許久,始終找不到兇手,犯罪現場留下了一個銀色的小鈴鐺。因為浸泡在紀昭明案件中的日子很久,對這個銀色小鈴鐺,江闊天記憶深刻,現在在李秋鳳家裡發現了這個鈴鐺,聯絡到張川的表現,江闊天忽然腦子一轉:莫非紀昭明是李秋鳳殺的?這個念頭來得異常強烈,他甚至沒來得及進行細緻的推理,便問了出來。
“他連這也招了?”半晌,李秋鳳怯生生地問。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這一對母子,真是一對活寶。江闊天且笑且喜,沒料到稍微一詐就詐出真相來了。
“他什麼都招了。”他不動聲色地道。
李秋鳳立刻打滾撒潑地嚎啕大哭,痛罵張川是個不孝子。等她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之後,江闊天把她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