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馬有點輕微的抗拒——馬通靈性,它們看到了死亡的同類,在車轅處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又看到了鮮血,心裡也是惶恐的。
八個捕快跟隨馬車前行,後面還有兩個步行,那倆帶了五十人的丁壯,屬於後續支援部隊。
事實上,這些後面的丁壯,主要的作用就是搬運屍體。
重回現場之後,大家發現,不少死者的衣衫都沒了,很顯然,有人來發死人財了。
現場相當地血腥,不過中土國的人,基本上沒有聖母病患者,而且來的還是丁壯,若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場面,還要被人恥笑。
當然,有些人面色發白,那也是正常了。
再回到壺瓶縣,就是下午酉時了,不但壺瓶的縣令來了,連武陵府的捕長都來了,同行的還有武陵通判和軍役房正使。
軍役使來得有點不情願,但是他沒法不來,朝安局的人在武陵府被軍隊襲擊,他要是敢不來,朝安局收拾他,根本無需考慮郡房的反應。
不過來了之後,看到那四匹中箭的馬,他就知道麻煩大了,絕對是鵝翎破甲箭,而且絕對不是死了以後插上去的。
等雁九一行人回來,他都沒興趣驗看對方的身份——事實上他也不敢,往日不敢,現在更不敢火上澆油。
他就驗看著那二十幾具面容清晰的屍體,想在裡面看出點什麼。
武陵府的通判,倒是正經地驗看了一下雁九的腰牌,他不是一府的正職,而且要求合理,並不怕惹惱對方。
武陵軍役使看了半天屍體,也沒找出個熟人,他的記性一向極好,跟軍隊接觸也多,最少能認出近千名的軍人。
所以他猶豫一下,還是乾脆地發話,“這不是本郡的軍人,起碼不是本府的。”
“蔣軍使,”那中年捕長聞言,趕緊捧出一個盒子來,盒子裡是一個醃漬過的人頭,“這名化修,您認識不?”
“握草!”軍役使一蹦老高,大聲叫了起來,“這是……這是卓源卓大師,這尼瑪,你們殺了他,好吧,殺就殺了,他尼瑪是博靈人啊!”
他顯然太過激動了,髒話連篇不說,說話都顛三倒四。
但是很快地,大家就理清了內容,被殺的化修叫卓源,以前供職軍役部,現在處於回鄉養老狀態——再過幾年,到了乞骸骨的年齡,他可以乞骸骨。
他回鄉養老不是失勢了,而是為他自己鑄造墓園,墓園一成,可保卓家世代榮華。
他和連鷹都是兌帥嫡系人馬,兩人的私交也好得很。
嚴格來說,三湘郡的軍役使,也是投靠了兌帥的,不過對武陵府軍役使來說,這關他屁事,他只需要點明,這根本不是咱三湘郡的軍人——我的地盤是出事了,但是與我無關。
而且他馬上就聯絡了七八個熟悉博靈郡的好友來,請他們幫忙認人。
一天之後,又有兩具屍體被認出來——確實都是博靈郡的軍人。
按說這就算有交待了,但是雁九不答應,說你們得找出原因來,他們怎麼會跨境,這裡會不會有人接應?
這純粹是把三湘郡軍役房往死路上逼,軍隊跨境是不赦之罪,接應跨境,也是不赦之罪。
這次武陵府的知府不幹了,他管不了軍隊的事,但是他可以命令下面人:你們問一問他們,是不是跟博靈郡的軍隊,有什麼過節啊?
雁九強勢得很,一口咬定沒過節。
捕房又調查其他三人的身份,李永生好說,有教化房全國調研的公函,孔舒婕更好說,她想跟自己的修生一起,趁著暑假的時候,四處轉一轉。
至於他倆為啥跟雁九走在一起,人家在京城認識的,不行嗎?
張木子的身份有點敏感,不過她一口咬定,自己是搭車的,想去玄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