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多說，只這幾個字，無疑又是在裴紹勤傷口上撒了把鹽。對，她的心，從來沒有放在他身上過，她從來在乎的，都是那個男人。

“如果九年前……我沒有離開，你會愛上我嗎？”他問得小心翼翼，近乎懇求，他是多麼渴望能夠完完整整得到她的心。

莊菀心裡難受得想哭，為什麼要問她這樣一個問題？時間是不可能倒流的。

“裴先生是裴先生，小勤哥哥是小勤哥哥，你們不一樣。”莊菀竭力將淚意憋了回去，依舊淡漠道，“你忘了我吧。”

“你告訴我怎麼忘？”裴紹勤痛苦得無以復加，手臂用力，將人摟抱得更緊，“他就那麼好嗎？”

“是，他永遠活在我心裡，誰都替代不了。”莊菀依舊語氣平淡。

裴紹勤不說話。

莊菀看了他一眼，又說：“其實這個世上是沒有誰離不開誰的，很小的時候，我以為我離不開父母。可是後來我爸媽都走了，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外婆走了，我真正成了孤兒，不也堅強地活下來了？這麼多年，我都過得很好。”

裴紹勤望著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青城見到她時候的場景。

古老的七八十年代的舊房子樓道口，她穿著一身玫紅色的羽絨服，肩上揹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手上拄著柺杖。那時候正是臘月天，外面鵝毛大雪鋪得滿地都是，南方天氣又溼寒，冷得露個手指都會疼。

他當時大四寒假一個人跑出來玩，剛好路過那裡看到她，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腫起來，兩頰一片青紫。她眼神有些呆滯，他看得出來，她是個盲人。當時的確動了惻隱之心，剛好他也不想回家，索性就在青城住了下來。

“可是老天安排我遇到了你。小菀，讓我重新追你。”裴紹勤將臉湊到她跟前，沙啞著嗓子說，“留在我的身邊，你想怎麼樣，都行。”

“好。”莊菀說，“我不會再躲了，我只希望你不要打擾我們母女平靜的生活。”

“陸伯伯！”甜甜忽然伸出手朝一旁指過去，激動地說，“媽媽，陸伯伯來接我們了。”

陸遜也是看了微博上的影片找過來的，可惜還是遲了一步，他來的時候裴紹勤已經在了。那一刻，他只覺得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總歸還是羨慕的，於是坐在雨幕裡安安靜靜看著，就有些入神。

裴紹勤聞聲蹙眉，順著甜甜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本來見裴紹勤在，他就應該立即離開的，畢竟，不論如何，他都做出了有背兄弟道義的事情來。這五年，裴紹勤為了找到她，瘋狂成了什麼樣，他也是清清楚楚看在眼裡的。就算為人所託，就算他也有那麼點私心不想他找到小菀，但他心裡總是愧疚。

依著裴少的脾氣，遲早會找他算賬的，這件事情，遲一天解決，不如早一天解決。

所以，當裴紹勤雙眼噴火朝他怒視過去的時候，他也沒有逃避，安安靜靜抬眸跟他對視。看了會兒，目光又輕輕落在那對母女身上。

甜甜已經等不及了，從媽媽身上蹭下來，然後跑到陸遜身邊來。

“陸伯伯，有人欺負媽媽跟甜甜，伯伯保護我們。”甜甜委屈，她也知道誰是強者，所以，見到陸遜她就告狀。

陸遜輕輕抱了抱她，微微含笑道：“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媽媽！”甜甜偎在陸遜懷裡，開心地朝媽媽招手，笑著說，“媽媽，陸伯伯說會保護我們，不害怕了。”

莊菀有些尷尬，陸遜這個時候出現，裴紹勤肯定什麼都明白了，她不想因為她而影響他們兄弟間多年的情義。

“是我求陸大哥不要說的，這件事情，跟他沒有關係。”莊菀悄悄抬眸看眼前男人臉色，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別開目光，不害怕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