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寶玉也知道自己沒了指望,並不敢上前對她說些有的沒的,但是時時望來的黯然傷神的痴痴眼神,卻讓黛玉如坐針氈。
幸好沒過多久,林楠便派人將寶玉請來了前院。
女孩兒家在親戚家暫住時,和表兄一處耍耍並不奇怪,但是既然來做客,男女賓客自然要分開,豈能讓黛玉一個閨閣家的女孩兒出面招待寶玉?卻是寶玉太自覺,林楠那邊正交代林成一些事,才一錯眼,他便隨著眾女孩兒進了後院,頓時無語。不過想起原著裡,他連躺在侄兒媳婦床上做春夢加夢遺的事都做出來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被林楠喚到前院的寶玉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見林楠只是喚他來喝茶聊天,有些茫然:“林表哥叫我來是……”在寶玉心中,這些姐妹們都是平日裡一處玩慣了的,如何想得到避諱二字?
林楠也不好直言,念頭一轉,笑道:“正有一事想請寶玉幫忙。”
寶玉精神微振,道:“表哥請說。”
林楠道:“過段日子,我家先生的二世孫便要開蒙,我這個做學生的,總要有所表示。只是我來京日子尚短,喝酒玩樂的地方倒混的熟了,但上好的文房四寶或字畫古玩之類的在哪裡尋摸卻全無頭緒,寶玉在京里長大的,可願帶我出去轉轉?”
寶玉遲疑道:“好是好,只是……”
林楠笑道:“府裡的事我已經交代林成安排妥當了,包準她們玩的快活,且又有璉二嫂子這再妥當不過的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們女孩兒家玩的開心,多了我們兩個,倒添了不自在。”
若來的是長輩或其他男客,他這般出去自然是極不禮貌的,但是來的既是女孩兒家,他避出去反倒更妥當。
見寶玉還有些不捨,林楠道:“我家先生準的假,今兒便是最後一天了,除卻今天,日後想要出去逛逛卻不知哪時才能騰出空兒來,寶玉千萬幫我這一遭兒。”
被清雅如仙的表哥這般央求,寶玉哪裡還狠得下心拒絕?當下便帶了他去東大街。
林楠只當出來散心,也不急,到了地方,先細細挑了筆墨紙硯,又挑了淺顯易懂的書買了幾本,令林全送回車上,然後又去各處古董字畫店慢慢逛著,看見有難得的,便掏銀子買下來。
此刻他面前擺放了數個錦盒,林楠逐一欣賞裡面的印材,對口若懸河的掌櫃道:“這瑪瑙雖不錯,卻質地堅硬,刀不易攻,非高手難出精品。”
掌櫃道:“公子果然見多識廣,若要易刻,本店還有上等象牙印材,公子可要看看?”
林楠搖頭:“我只喜木石。”
掌櫃反身又取出一個錦盒來,道:“公子既喜木石,看看這塊田黃石如何?這可是罕見的精品,若不是趕得巧,便是有錢也無處買去!”
“一兩田黃三兩金”,這東西在後世可是無價之寶,在現在卻只是普通的珍寶,林楠拿起來把玩片刻,道:“不瞞掌櫃的,我不過初學刻印,這樣好東西拿去給我練手,委實糟蹋了……”
“哈,這不是我們鼎鼎大名的林……大才子嗎?”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打斷林楠的話。
林楠將田黃石放回錦盒,回身看了一眼,淡淡道:“原來是張公子。”來的正是幾番和他不對付的張瀚,一身的錦衣華服,帶著幾個伴當。
張瀚嗤笑一聲,上前伸手將田黃石掂了起來,道:“卻不知林大才子是真的覺得可惜呢,還是囊中羞澀?若是林兄你買不起的話,說幾句好聽的,說不定我就借給你了呢?”
林楠搖頭失笑,回身對掌櫃的道:“可有尋常一點的,又易雕刻的印材?”
掌櫃道:“有,有!青田石細膩溫潤;極易受刀,拿這個練手最好不過。”
林楠點頭,隨意挑了幾塊,令林全付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