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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我沒細打聽,但這年頭大四的學生,哪個不忙得要命,不出國也都在考研,不考研也都在找工作,何況慕振飛這種前程遠大的風雲人物。謝天謝地我和慕振飛的緋聞徹底成了過去時,我主動縮小了自己的活動範圍,也不跟著悅瑩和趙高興他們蹭飯了,為了避免遇見慕振飛,我躲的人越來越多,連我自己都不明白到底還要躲多少人,因為見不得光。

我沒躲過去的人是林姿嫻,不知道她怎麼打聽到我的電話號碼的,也許是上次吃羊肉時我自己曾多嘴告訴過她。上次我說了太多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記不住我說了些什麼,就記得自己滔滔不絕講個沒完,似乎怕一旦停下來,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事實是可怕的事如果真的要來,擋也擋不住。

我在寢室裡磨蹭了半天,又換衣服又梳頭髮,眼睜睜捱到不能再磨蹭下去了,才抓住包包下樓,去見林姿嫻。

林姿嫻將我約在西門外的一家咖啡店,說是咖啡店,因為主要做學生生意,甜口和飲口價格都不貴。我叫了珍珠奶茶,林姿嫻則要了綠茶,然後下意識咬住奶茶的那根管子,我情緒一緊張就愛咬東西,比如咬杯子或者咬飲料管,莫紹謙糾正了很多次但我改不過來,一緊張我仍然犯這**病。

這家店我還是第一次來,店不大但音樂很輕柔。這種地方很適合談話。林姿嫻在電話裡說想和我談談,但我壓根不知道她要和我談什麼。

今天的太陽很好,從大玻璃窗子裡透進來,正好斜照著她面前那隻剔透的玻璃杯,裡面浮浮沉沉,是鮮翠的茶葉,慢慢地在水中舒展開來。

初冬柔和的陽光也映在她的臉上,我覺得她似乎沒睡好,因為連她那雙好看的杏仁眼似乎也是微腫的。我正看得出神,她忽然對我笑了笑,從包裡拿出煙盒,熟練地彈出一支,問我:“抽菸嗎?”

我被她這舉動嚇了一大跳,在我印象裡整個高中時代她一直是淑女,系出名門,循規蹈矩,怎麼也不會有抽菸這種惡習。我本能地搖了搖頭,她已經嫻熟地拿出打火機點上,對我說:“大一那年學會的,然後就戒不了了。”她頓了頓,對著我莞爾一笑,“很多事一旦開始,就再也戒不了了。”我看著吞雲吐霧的她,只覺得陌生又遙遠,隔著淡淡的青白煙霧,她脂粉未施的臉龐一如從前光潔飽滿,讓我想起高中時光,那時候我們還坐在教室裡,每天沒心沒肺地應付著老師,應付著考試,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而如今,青春已經是手中沙,越是試圖握緊越失去得快。

她終於開口,仍舊是那副淡淡的口氣,卻狠狠地將菸蒂按熄在菸灰缸裡:“童雪,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問:“什麼事?”

冬季淡淡的陽光下,她濃密的長睫毛卻像夏日雨後池塘邊紛繁的蜻蜓,棲息著雲影天光,紛亂得讓人看不懂。她說:“蕭山的姥姥上星期過世了。”

我忍不住“啊”了一聲,那位慈祥的老人,上次蕭山說姥姥在住院,我還一直想去看望姥姥,因為她一直對我很好,可是非曲直畏首畏尾怕再見到蕭山,終究沒有敢去。

“你知道他父母長期在國外,姥姥的事對他打擊很大。他請了三天喪假,原本早就應該回來上課了,可是他沒回來,沒人知道他在哪兒。他的電話關機,沒有回宿舍,沒有回家,我找不到他,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他。”

我喃喃地說:“我沒有見過他。”

“我知道。”林姿嫻黝黑深沉的大眼睛看著我。“只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能找的地方我已經全都找過了,但就是找不到他。我很擔心再曠課的話系裡就瞞不住了,我不想因為這事給他的前途帶來什麼麻煩,你如果能見到他,能不在勸勸他。”

我有些惘然地看著林姿嫻,一貫心高氣傲的她肯來對我說這些話,一定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