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而建的吊腳樓佇立在隱秘的密林之中,樓欄上站著兩個人,正巡視著四周。
一陣車軲轆壓過枯葉的簌簌聲,兩人聞聲看去,臉色一變,立馬下樓迎接。
黑色越野車停在吊腳樓下,副駕駛的人立馬下車開啟身後的車門,“勳爺,到了。”
西圖後一步下車,看著勳爺和那人往吊腳樓去,神色鋒利地下垂,又默不作聲地跟上。
“勳爺,您怎麼這個點兒過來了?”
負責看守吊腳樓的兩人頗有些驚慌失措。
勳爺停住腳步,往後稍稍抬眼,而後冷聲道,“不然等著你們把人弄死了,我再來審問?”
兩人瑟縮著迴避眼神,“不敢勳爺!沒有金老的旨意,我們不敢做那種事。”
西圖看了看那兩人,抿唇上前,“勳爺,再怎麼說,嶼子是您的人,金老為了套出更多的資訊,暫時不會下死手。”
勳爺偏眸,“所以你覺得我會保他?”
西圖立馬垂眼,“金老知道您重情義,嶼子畢竟跟了您這麼多年。”
他沒聽到回應,只聽到一聲輕呵,抬頭看去,勳爺已經快步上樓了。
吊腳樓裡屋面積不大,但陰暗潮溼,皮靴踩在木製樓梯上發出“咿咿呀呀”的咯嘰聲,而後推門而入,經過幾道隔間才進入最裡面的一間房。
先沁入鼻息的,是濃重的血腥味。
男人眉間閃過一絲戾氣,目光如鷹般鎖住了房間最中心的人。
屋內只留一扇窗,光線投射在那人背面,才看得清是什麼模樣。
呈跪姿低著頭顱的人,雙手被鐐銬在鐵架上,破舊的衣物浸滿了血漬,裸露的肌膚已經找不到完好的一塊。
烙鐵、鞭痕、刀疤混雜在一起,看一眼就能想象此人經歷過多大的磨難。
西圖走上前,抓著男人的頭髮猛地提起,帶刀疤的臉更顯陰狠,“勳爺來看你了。”
那人呼吸沉重閉著眼,逆著光看不清五官,但肯定是有意識的,只是痛苦難耐,以至於像行屍走肉般沒有調動絲毫神情。
勳爺沉聲道,“放開他。”
西圖手一愣,退到一邊,看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許是聽到久違的聲音,段秋嶼終於睜開了眼。
原本英俊的一張臉因多日的折磨變得頹然而烏青,他緩慢地抬頭看向身前佇立的高大身影。
突然喉間發出一聲笑,乾裂的唇微動,卻只有鮮紅的血從嘴角流出,“咳咳”
勳爺蹙眉,走上前半蹲下,眉眼狠厲地伸手擒住段秋嶼的下顎。
西圖眉心一跳,死死盯著突然靠近的兩人。
“你跟了我幾年?”
段秋嶼眼皮有些無力地睜開,看著面前的人,眼底慢慢聚神,氣遊若絲道,“三年。”
“三年,”勳爺點頭,稍稍抬起他下巴,“你知道我不對熟人動手,你真想讓金老親自過來審你?”
段秋嶼胸腔起伏,慢吞吞張唇,扯出一絲無畏的笑來,“反正都是死,有什麼區別?”
無非是金老的手段更加殘忍。
西圖厲聲道,“說出潛伏的其他臥底或者你的上下線,金老自會考慮。”
段秋嶼又笑出聲,只是聲音嘶啞,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抬眼朝西圖看去。
“我好歹在這裡待了三年,什麼後果……我咳咳,我能不知道嗎?”
西圖臉色微變,看向勳爺。
後者只是放開了手,盯著段秋嶼的佈滿血絲的一雙眼。
段秋嶼眼神聚焦有了神氣,毫不畏懼地看著面前的人,拖著粗重的聲音,“他們都說你重情義,呵真是笑話……重情義這種詞還能用到你們這幫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