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說不出口的單戀終究成為一場空。
她要面對沒有他的未來,從今以後,不再做那個跟在他身邊團團轉的傻秘書了。他們不是夥伴,連朋友也當不成,他們什麼也不是。
什麼都不是——
來到沙灘上,夜雪木然坐下,抱著膝頭,痴痴地注視著眼前壯麗到近乎悽美的日落。
她看著,時光在安靜中流逝,天色愈來愈沈,光線一分一分黯淡。
自從來到這海島,她每一天都會在傍晚時來到海灘,看著天空慢慢地、無助地失去最悽豔嫵媚的顏色。每當這時候,她的心,好似也跟著失去了什麼,空空蕩蕩。
每看一次日落,她的心,就被掏空一次。
等到她的心什麼也沒剩下的那一天,也許,就是她可以回臺灣的時候了。
到那一天,她不會再傷心,也不會難過——
夜雪垂下頭,臉頰側靠在膝蓋上,雖然即將入夜,島上氣溫仍是十分溫暖,可她卻覺得身上微微發涼。
海風吹來,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忽地,一個遠遠地、朝她走來的身影映人她眼底。那是個男人,一個身材很修長的男人,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手上捧著一束好大的花,完全遮去了他的臉。
好聳!她在心裡惡毒地想,要送女朋友花不會私下再送嗎?非得要跑到這人來人往的海灘上引人注目?分明就是想向人炫耀嘛!
是啦是啦,知道你們倆感情好,又怎樣?能不能閃一邊去上演那噁心巴拉的戲碼?別在她面前刺眼!
只可惜那男人似乎很不識相,依然向這邊走來,愈來愈近。
煩死了!她無奈地撇撇嘴,正想認命地站起身,另尋僻靜的角落,那一大束花忽然歪一邊,露出男人英俊好看的臉孔。
她愣住,睜大眼,一動也不動地瞪著那男人,而他也停下腳步,傻傻地回望她。
是幻覺嗎?為什麼她覺得這男人……長得很像袁星朗?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在這裡出現,他應該在臺北,不是嗎?那裡有他最愛的工作跟女朋友呢,他來這裡幹麼?
她一定是認錯了!
可是他跟星朗……真的長得好像,捧著花侷促地站在原地的模樣好令她心悸,他像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上前也不是、掉頭更不敢,像個傻瓜似的僵著。
有好一會兒時間,兩人只是僵持著,視線在空中膠著。
然後,一股酸意刺痛夜雪的眼,她眨了眨,淚水完全關不住,一顆一顆地逃竄。
她哭了,哀哀地哭出聲,哽咽地喘不過氣。自從高中畢業典禮那天,她跟死黨不得已相隔臺灣南北兩地,她再沒這麼放縱地哭過。
就算這陣子,她整個人像墜入了深淵,未來一片茫茫,她也不曾哭出聲。
可是現在,當她看到害得她陷入如此悲慘境地的男人乍然出現在她面前,還捧著她最喜歡的太陽花,她驀地再也壓不下心頭的委屈。
她哭得很大聲,像個孩子似的完全不顧形象。
袁星朗嚇得面無血色,趕忙奔上前來。“你、你、你果然在哭!你……天哪,你、你真的哭了!”
他急得口吃,蹲下來,花先放在一邊,大手慌亂地拍她背脊。
“對、對不起,夜雪,是我不好,是……都是我的錯,你別哭了哦?”
“你……走開!”她哭著喊,甩開他的手。“你來這裡幹麼?走開啦!”
“我是來道歉的,夜雪。”
“道什麼歉?你不是說我背叛了你嗎?不是說我讓你很煩嗎?既然這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不是這樣的,我知道我錯了。”袁星朗七手八腳地拿衣袖當手帕給她擦淚,一面黯然致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