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早說?你有事帶上我做什麼?”
他早預見她激烈的反應,泰然自若地說:“見朋友是順便,主要是去玩。大陽湖的刀魚這時節最肥,也難捕到,中午已經訂好了,我們去嚐嚐鮮。”斜睨她一眼,見她抿著嘴杏眼圓睜地不出聲,想是在腹誹他的先斬後奏,“你說你放暑假要老老實實在家待著,不能隨便出來,我也答應你了。你陪我去一趟海陽就這麼不樂意?”
“我已經說好了今天回家。”
“打電話說你有事留校一天就行了,明天回去。”秦昊一手按出她家號碼,也不看她,盯著前方的路面問:“你打我打?”
他能聽見她呼哧呼哧鼻翼吸氣的聲音,知道貓兒又炸了毛。心裡暗笑著,手上拿著電話作勢按下去,移至耳際,卻驀地被她一把搶去。
他故作驚訝望她一眼,陳婉眼裡的刀光能把他戳幾個洞,“小人!”
他一邊側耳聽著她對著電話漫天扯謊,一邊偷樂不已。
秦昊說吃刀魚的地方並不是海陽市內,而是在海陽附近的新港鎮。說到新港鎮,陳婉的消極抵抗略少了幾分,多了些好奇。她記得新港是她爸爸媽媽插隊的地方,只是不記得具體哪個鄉。進了新港,她有些瞠目。
“很難相信吧,不比濟城差。荒地上建起來的新城,葉老四那傢伙確實讓人不得不服氣。”秦昊眼角餘光打量兩邊的建築說。
秦昊口中的葉老四叫葉慎暉,三十許年紀,嚴肅內斂,深邃的眼睛顧盼間偶有鋒芒,與秦昊分明是兩個極端。陳婉訝異萬分,總覺得秦昊交際往來的應該是洪建學那等人。
“四哥,我媳婦兒。”秦昊介紹說,又摟著她肩膀緊了緊,“叫人啊。”
陳婉被他那三個字臊得耳根發燙,含糊叫了聲,不著痕跡地別開肩膀上的手。
葉慎暉聽見那三個字,調轉視線重新認真打量了她一番,眼底光芒微閃。但也只是一瞬間事,隨即對她點點頭,又笑容可掬地對秦昊說:“我說明天就回濟城,你巴巴地跑這麼遠來折殺我?”
秦昊大喇喇坐下,說:“你當我是為見你?我是為了刀魚來的,一年也就這一兩回,想看你不是三百六十天的事?”
葉慎暉但笑不語。
秦昊拉陳婉坐下,“傻站著做什麼?四哥不是外人,不用跟他客氣。”
陳婉依言坐下,心神還在葉慎暉方才那專注的一眼上,依稀覺得他深不可測的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吃飯的地處倚著大陽湖,伸出湖面數米的平臺上只有寥寥幾圍。坐下沒多久就暴雨傾盆,三個人只得移進室內,透著玻璃牆能看見新港的燈火和近處湖面上的漣漪。菜式也是農家菜,都是湖裡出產的水貨,勝在清淡鮮甜。秦昊推崇的刀魚做了兩式,一式清蒸一式清燉。
秦昊來此的真正目的不在刀魚上。他在葉慎暉的證券投資基金裡佔了很大的比重,年頭時葉慎暉與宋書愚已經充分看淡後市,秦昊相信葉慎暉素來精準的眼光與宋書愚的專業理念,但是偌大一筆資金想要高位出逃不是易事,而且關係到朱雀巷後續的啟動與發展,不到他不掛心。
時至六月中,資金順利回流。眼見周圍人還在往股市裡瘋狂砸錢,不甚唏噓。他們都確定不了後市的發展,但是此時有多瘋狂,崩盤時便有多殘酷。中國的股市是產生奇蹟的地方,但是客觀的說,奇蹟只會降臨在少數人頭頂,多數人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他來海陽還有想法和葉慎暉深入聊一下朱雀巷的未來,即使葉慎暉對之不感興趣,有他這個濟東地產巨頭的援手還是不能或缺的。當然,有些話不能在席面說,加上對未來幾年股市的感概,他與葉慎暉只是聊聊風月與舊情。見陳婉不出聲,吃得開胃,秦昊挑挑眉毛問:“真好吃?”
她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