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究竟是什麼。只要一鬆開大椎**,綠色痕跡馬上便會恢復成兩片綠油油的葉片,突出於後腦勺上,剛好冒過頭頂,隨風搖曳於空氣中。
“好像肚中沒有剛才那般飢渴了。”
少年自言自語著,以雙手支地,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決定暫時先不去考慮臉上的變化,以及腦後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兩片綠油油的葉子,少年還是想先趕緊找到一處有人居住,而不是到處都是死人骨頭的村莊。不然,在這死寂一般的地方,若是一直找不到人,別說被餓死,僅是心中的恐懼,都會讓少年發瘋的。
夜裡醒來時就已經發現異樣的少年,此時更加專注於在地上尋找各類本應存在的昆蟲。可是,直到繞過剛才又差點被地上一堆堆白骨嚇丟魂魄的村莊,走出老遠,少年竟然連一隻螞蟻都沒有發現。
瞪著一雙自己看不到的,也早已變成綠色的眼睛望著天空,希望能找到一兩隻鳥雀的少年,除了看到正在返青的樹木枝椏間有微風拂過之外,甚至沒有看到一片羽毛的存在。倒是在腳邊的枯草中,時不時發現一兩團類似飛禽死後留下的骨頭。只是已經無法分辨,究竟是什麼鳥留下來的了。
就算鳥兒都死了,總該有羽毛留下來吧?
就算人們都死了,總該有衣服和毛髮留下來吧?
為什麼沒有看到一片羽毛,沒有看到一縷衣服和毛髮的存在?
還有,昆蟲都去哪裡了?
如果也如同那些留下白骨的人或者鳥一樣死去了,昆蟲的皮和殼呢?
難道這裡的人已經死去無數年了嗎?
可是村莊裡的房屋看上去都完好無損,明明是最近還有人住過的樣子。
當接連發現經過的村莊都空無一人,除了留在街道上的白骨外,雞鳴犬吠都聽不到一聲時,少年心中的恐懼越來越難以遏制。特別是,隨著村莊越來越密集,相連的道路上也隨處可見森森白骨時,少年終於發瘋一般狂奔起來。只是再也不敢沿路奔走,而是偏離道路,在荒野中瘋跑。
直到累癱在腳邊的枯草中,少年閉上雙眼,張大嘴巴用力**著。
良久,內心稍微平息了一點的少年,無助地自問道: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而這究竟又是什麼地方?”
從半夜醒來直至現在,少年才第一次想起這個問題,——這是哪裡。
猛然,少年從枯草中蹦了起來。隨即一連串問題出現在腦海之中:
這是哪裡?
自己從哪裡來?
呆呆地站在那裡,少年竟然再也想不起醒來之前的任何事情。
“我是誰?”
就那樣呆呆地站著,少年在心裡無數遍詢問自己:
我是誰?
從哪裡來?
這裡是哪裡?
直到日頭西斜,直到暮靄從遠處的山坳中漸漸湧出,少年早已忘記了心中來自那些無緣無故出現的森森白骨帶來的恐懼,忘記了遍佈身體上傷口處傳來的疼痛,忘記了腹中的飢渴,整個人如同傻了一樣,就那樣站著,直到夜幕完全降臨,直到深邃的夜空中再一次群星璀璨。
終於,到亥時前後,少年體力不支,轟然一聲再次摔倒在枯草中,保持著仰面望天的姿勢,瞪著一雙綠油油詭異的眼睛,空洞地看著月明星稀的夜空。
如同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此時的少年早已忘記了思考,忘記了一切。
當東方的天際露出第一縷晨曦,當一輪朝陽緩緩離開地平線,當溫暖的陽光照到草叢中的身體上時,少年自己都不知道夜裡究竟有沒有睡著。自然也無法確定,夜裡出現在腦海裡的情景,究竟是一個夢,還是幻覺。
任憑陽光照在身上,任憑枯草在微風的帶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