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那茶館涼棚下,穿著薄紗一樣,被眾人注視卻不自知的燕琨玉。
那涼棚中有一個男子走過來坐在了燕琨玉身邊,似乎是在搭話,燕琨玉渾然不知對方意圖,笑著與之交談。
在對方的手搭在燕琨玉的肩膀上時,九方渡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
“蠢材。”九方渡眉頭微微蹙起。
“是我的想法讓東家您不滿意了嗎?”
窗外那茶館,齊嫵出手攔住男人的再度靠近,九方渡這才收回視線,正色看向對面的女子。
一身黑色粗布短打,那雙眼沉如深潭。
是深居在軒轅丘下世代造劍的長孫一家後代——長孫黎。
“按照這張圖來鑄劍。你說的那些,都不需要。”九方渡從袖口摸出一張圖紙來,甩到桌面上。
對面的長孫黎臉都綠了,合著她說了半天,都是在和對方廢話。
“抱歉。”
聽到九方渡道歉的長孫黎驚訝地看了九方渡一眼,像是見了什麼妖怪。
她們一族一直以來是為九方族所用,九方渡的性格她清楚得很,想要讓他道歉的恐怕只有死人。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長孫黎一語道破。
九方渡眸色閃爍寒光,長孫黎這才輕咳一聲,將桌上的圖紙拿起來看了起來,嘴上也喋喋不休。
而九方渡的心思早就不在那把劍的身上,他頻頻側目看向窗外,只覺得今日太陽太大,實在烤得人心煩意亂。
尤其是看到燕琨玉那張被太陽曬成深紅色的臉頰。
“今日就到這,改日再去找你。”九方渡說完,不顧長孫黎說了什麼,起身從雅間離開了。
坐在茶館壓根一點用都沒有的涼棚下,燕琨玉又喝了一壺茶,正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抬眸剛好看到戴著面具經過的九方渡。
他瞳孔一震,給齊嫵一個眼神,便起身先自己一個人追上去,悄聲跟在九方渡身後,自以為沒有暴露,實際上破綻百出。
一直到山腳,前面一片密林時,高書遮擋了烈陽,風聲陣陣,沒那麼熱了。
“你還要跟我到什麼時候?”九方渡停下道。
“這裡路很寬,若九方兄不認識我,怎麼注意到我的?”燕琨玉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著便從後面跟上來,站在了九方渡身後。
九方渡見無法繼續隱瞞,乾脆摘下面具,回頭看向燕琨玉,目光落在他那張曬紅的臉上,指尖微動又緊緊攥住。
“走路不隱藏呼吸,天下蠢成這樣唯獨你一個,燕琨玉,你要我如何不發現。”
“你既然重新回來了,先跟我去軒轅丘吧。”
“應該有人告訴你,我並非他本人。你口中的九方渡的魂魄已經煙消雲散。”九方渡冷淡地看著燕琨玉道。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直覺。”燕琨玉面不改色,“而且,我還有些事想要向你問清楚,問完便離開,絕不是糾纏你。”
九方渡眸色沉沉看著他,像是豎起刺的刺蝟,燕琨玉卻不在意,伸手想去抓九方渡的手時,那人突然開口:
“燕琨玉,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什麼?”燕琨玉一臉莫名。
“你是懷念被我囚在遊靈樓的那段夜夜被我欺辱的時光?如此輕賤自己。如果你是燕琨玉就該滾得遠些,見到我也要抱著殺了我的心,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九方渡說完便後悔了,他逼近燕琨玉,看著對方那被他罵了茫然的眼漸漸變紅,連同那張不知曬了多久,幾乎曬傷的紅臉蛋。
他結喉滾動,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重塑肉身的這五年,他想得很清楚,他確實不該再出現在燕琨玉的生命裡。
和擁有燕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