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癒的標誌了吧。
然而這樣的顏色如果放到萬花眾人那一雙雙毒辣的眼睛面前,那麼即使是還不到阿六兒胸前高的小花兒,都不會點一點頭的。
這顏色,似乎太紅了一點兒不是嗎?這血像是要沸騰了一樣,紅得極度瘋狂而張揚。阿六兒痴迷地盯著這些豔紅的血,然後輕輕地點點頭,笑了:“成了。”
頭領在聽到通事告訴他這條腿保住了之後,雙眸立刻變得幽深了起來。他像往常一樣抓住了阿六兒的頭髮想把人提起來,卻忽然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了。
阿六兒伸手拽回了自己的頭髮。他看著震驚的頭領,陰沉沉地笑了:“成了——沒錯啊,毒成了!”
阿六兒說著,飛快地抽出銀針握在手裡,隨後周身墨意閃過廣袖撫過,一支普普通通的狼毫在眾人面前一掠,已是橫屍滿屋,大片大片鮮紅的血液被揚到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像是一場紅色的長眠好夢。
他提起頭領死不瞑目的屍體走了出去,趁著月光和血色,以及他身後無數的刀光劍影。章臺柳閉上了眼睛,握著筆的手卻在慢慢地抬起。
“時辰已到——”
他說。
“屠。”
李林風這邊的情況卻不太好。
準確來說是他被困在歷城了。
“林風必須去長安一趟!”
“長安長安……長安有什麼好去的!”堵著他的中年男人憤怒地用手裡的長槍拄了一下地:“吐蕃入唐,此番直指長安!你現在非要去長安,肯定有去無回!我怎麼也不能讓你這麼胡鬧!”
“爹!”李林風強按下心頭的一口怒氣:“長安有人在等我……”
“等你?”李父被氣笑了:“你說的是惡人谷的那個瘋子萬花?你被他騙得還不夠慘嗎!他主動跟你提過身份嗎?一見面就要走了你三百兩黃金?你給我消停消停吧!”
李林風覺得自己瘋了。
然而只要一想起當初在睢陽城裡他死不要臉賴在章臺柳房裡的那些日子,他就覺得瘋了似乎也不錯。
沒了沒了,什麼都沒了。睢陽沒了,天策沒了,戰友沒了,洛風道長沒了,裴元師兄沒了,甚至他的家也不是很想要他。
可他還有章臺柳。
他還有一首《折楊柳》沒聽。
“可柳大夫是我的妻……”
李父一愣,隨即氣得淚都出來了:“你再說一遍?”
李林風苦笑著頹然跪地:“睢陽先烈為媒,萬花裴元為證,章臺柳嫁於李林風為妻。爹……”
他是我的妻。
我一定、也必須用槍用命用心血護著的妻。
李父不笑了。他低低地喘著,飛快地在院裡踱了幾圈,然後停到了李林風的面前。
“爹……”
迎接他的是一記重拳。
“崑崙惡人章臺柳……”李父指使著下人把昏過去的李林風送到東院:“假如他真對林風有情,那麼等林風反應過來,他可能早已成了白骨一具。”
到那時,木已成舟……
章臺柳此時已經辭了惡人部‖隊。此時他還滯留在甘肅境內,然而距離中原已經不遠了。這幾天他日夜奔命,賭上一切只為了儘快回到長安城。睢陽城破的訊息已經被他咀嚼了千百遍,可他還是不覺得膩味。裴元既然說城破之日就是李林風離開之時,那李林風現在肯定已經好好地向著長安城去了。一想到即將能見到“天策的那個傻逼頭頭兒”,章臺柳就恨不得趕緊飛回長安才好。
然而睢陽……
章臺柳抿了抿開裂的雙唇,腥甜。
天下都將記得,世間曾有唯一一朵兒活人不醫。
李林風醒了。
他醒來,首先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