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鄧大姐，你的肺病好些了嗎？&rdo;

&ldo;好些了。&rdo;鄧穎超笑著說，&ldo;毛主席，你別這麼喊我，你叫我小超就行了。&rdo;

&ldo;你怎麼不騎馬呀？&rdo;

&ldo;我是騎一陣，走一陣，免得腿腳不管用了。&rdo;

&ldo;這樣也好。&rdo;

毛澤東點點頭，又問櫻桃：

&ldo;怎麼沒看見董老？&rdo;

&ldo;我正要向您報告呢。&rdo;櫻桃把上午賀子珍的情況說了一遍，接著又說，&ldo;董老和侯政 他們都跟著擔架，恐怕快跟上來了。&rdo;

&ldo;到底還是趕到路上了！&rdo;毛澤東從心裡嘆了口氣，對妻子不勝憐惜，嘴裡卻沒有說出 來，只點了點頭。

&ldo;還是等她一會兒吧！&rdo;鄧穎超說。

&ldo;等一等，很快會上來的！&rdo;櫻桃也接著說。

毛澤東點了點頭，又看了幾個擔架上的傷員，就留了下來。路邊不遠處，有一棵黑森森 的大杉樹，正好避雨，警衛員就同幾個騎兵通訊員牽著馬匹來到樹下。毛澤東仰起頭一看， 這樹氣勢磅礴，大得出奇，頓時想起，正是上次向土城轉移時遇到的那棵&ldo;樹王&rdo;。他同周 恩來曾一同在這裡看過地圖。於是就坐在隆起的樹根上靜靜等候。

面前依然是濛濛的煙雨，渾沌一片。隊伍還在不停地開進。雖然過來了幾副擔架，但都 不是賀子珍。約摸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只聽小沈興奮地說：&ldo;過來了！過來了！這個很可能 是。&rdo;毛澤東立刻站起來，遠遠看見山灣處，迷茫的煙雨中，果然顫顫悠悠過來一副擔架， 就笑著說：

&ldo;你怎麼知道？&rdo;

&ldo;你看，後面跟著一個高個兒戴眼鏡的，很象他們那個李醫生哩！&rdo;

擔架漸漸來到面前，後面果然跟著醫生李治和那個背藥包的強壯的女護士李秀竹。他們 一看毛澤東在這裡，就跑上來打了一個敬禮，李治笑嘻嘻地搶著說：

&ldo;毛主席！恭喜你了！&rdo;

&ldo;一個千金。&rdo;李秀竹也喜滋滋地說。

毛澤東同他們熱烈握手，連聲道謝，還向擔架員道了辛苦。接著，他來到擔架前，看見 賀子珍蓋著的一床灰色軍毯，已被細雨打濕，臉上蓋著一頂斗笠，也滿是雨水。擔架下面還 在撲嗒撲嗒地滴著什麼。

毛澤東心裡一陣痛楚，憐惜之情油然而生，連忙扶著擔架放在大杉樹下。他輕輕揭去賀 子珍面上的斗笠，看見她臉色慘白，微微地閉著眼睛。一塊包頭的大毛巾也濕了。毛澤東在 她耳邊輕輕喚道：

&ldo;子珍！子珍！&rdo;

賀子珍慢慢睜開眼睛，一看是自己親愛的丈夫意外地來到面前，不禁微微笑了，但接著 就湧起滿眶的淚水。

&ldo;你很冷吧？&rdo;毛澤東撫著濕漉漉的毯子，輕輕地問。

&ldo;還好。&rdo;賀子珍聲音低微地說。

毛澤東立刻讓小沈從馬褡子裡拿出自己的毯子和一條乾毛巾來。他把那條濕毛巾解掉， 包上了一塊乾的。隨後又把濕毯子揭去，把自己的毯子蓋在裡面，濕毯子仍舊蓋在表面。一 切都做得那麼妥帖和輕微。賀子珍的臉上漾出一層幸福的紅光。

&ldo;我作主把他寄了。&rdo;她望望毛澤東，帶有幾分歉意地說。

&ldo;也只好如此。&rdo;毛澤東說。

&ldo;可是，一個老百姓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