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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女客人幽幽嘆了口氣,老太又道:“或者你自個兒跟她商量。”說著把手往前一指,“她就在最後頭,你可以問問她願不願把被子讓給你。”

李安民腳一滑,險些沒跌倒,那蘿蔔根似的手指正戳著自己呢!女客人緩慢地轉過臉,又是那種駭人的轉身姿勢,先扭頭,再扭身,青白的面孔上兩個碩大的血窟窿,不就是昨晚上同路的女鬼嗎?今天她沒穿雨衣,一眼就看到頸子上的傷口,那是被利器橫砍出來的,沒砍斷,只粘著層皮了,她走動起來,腦袋就跟著左搖右晃,“喀拉”一聲,頭顱被甩得掛在脖子後面,斷頸處血肉模糊,隱約能看見白花花的頸椎骨。女鬼抬手把腦袋扶正,徑直走到李安民面前,她顯然沒認出李安民來,只簡短地說:“被子……我的被子……”

李安民靠在葉衛軍身上,大氣不敢喘一聲,葉衛軍動手把黑包袱拆開,露出綠色牡丹紋被面,女鬼伸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面料,接著把兩張紙鈔放在被面上,葉衛軍低聲說:“放心,過兩天來取吧。”

女鬼似乎滿意了,咧開大嘴露出陰森的笑容,面料也不拿,搖晃著腦袋走出後門。

接著輪到長毛男,老太捧出黃麻布打成包袱給他,說道:“你生前奪人財物,死後仍不知悔改,就算搶得再多散錢,我也不敢把上好的料子給你。”長毛男用爛糊糊的手臂捧著包袱也匆忙離去。

等把“客人”都打發走,老太才回過頭來招呼李安民,熱絡道:“又見面了。”

李安民走到櫃檯前盯著老太看了好半天,不明所以地問:“你白天不是說記不得我了麼?怎麼這會兒又認得了?”

老太從佈扣上摘下帕子擦拭嘴角,看向葉衛軍說:“老婆子我不方便道明,叫這位先生告訴你吧,他……”說到這裡老太頓住話,呵呵輕笑了兩聲,接著道:“做風水的對咱們這行也多少該有些瞭解。”

葉衛軍瞟了她一眼,轉頭對李安民說:“她是當冥差的,平常跟普通人別無二樣,特殊時刻則要替陰間辦事,也就是所謂的走無常,這類差事通常都會找陰氣較重的女性來擔當,由於生魂不懼陽氣,既可以在人間停留又不會傷及鬼魂,人間有三姑六婆之分,走無常也設有三婦六婆之位,她便是六婆當中的接喪婆,再過不久就是寒衣節,她負責在節前分發買賣衣被給沒有親人祭奠的孤魂野鬼,拿了衣被的野鬼在節日當天是禁止出遊的,這也是為了避免哄搶散財的情況出現。”

“先生果然是懂行的人,老婆子晚間當差,白天是不記事的,人的口舌不是說收就能收得住,萬般在心頭不如做一事忘一事。”老太緩緩坐在凳子上,又用手帕來回擦嘴。

葉衛軍眼神微閃,沉聲問:“既然你是當冥差的,昨晚為何把她推上無常街!”

“這你可怪不得婆子我,此前亦有新鬼託人焚衣立地的先例,小姑娘孤身來買壽被,我見她陰火忒盛,以為是魂魄所依,才好心為她指點明路。”

李安民心說:看錯店進錯門是我的錯,但好好的大活人就這麼被當成鬼也未免太扯了,好吧,大晚上跑壽衣店買被套這不是發神經就是鬼附身,也確實不能怪人家想歪。

“婆婆,這事兒都怨我,不過日後也難保不會有像我這樣的糊塗蛋,真得瞧仔細些,不然半路被鬼害了該咋辦?”

接喪婆笑著說:“有城隍爺鎮著,哪隻鬼敢放肆。”

李安民憋不住言明剛才走的那女鬼就想拉她跳河呀,接喪婆聲稱那是在帶路,錯把活人當成同伴了,那條河不深,就是跳下去也淹不死人。

李安民心想那萬一要是條深河呢?跳進去不就完了蛋了?但這話她只放在心裡想想,沒說出來。因為接喪婆說本來昨晚那女鬼領了被子正要回路,被葉衛軍開車燈一嚇,逃走時把包袱給丟了,只好重新回頭再買,像他們那種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