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年讓自家小閨女站到一邊去,免得毛驢在泥坑裡動來動去,濺小閨女一身泥。
而他自己,則挽了袖子,將長衫的前襟搭在腰上和趕車老頭動作起來。
兩個人配合的還算不錯,一個在前邊兒趕著毛驢拉著車,一個在後邊幫忙推,只幾個回合,便將車子從泥坑裡弄了出來。
趕車老頭連連道謝,“我說大年啊,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遇上了你,還指不定得耽擱到啥時候去呢?你不是去縣城嗎?快帶著你閨女上車,咱們這就出發。”
因著車上還坐了兩個婦人,田大年也不好坐到車廂裡去,他只掀了車簾子,讓自家小閨女坐了進去。
他自己,則坐在馬車前邊另一側的車轅上,和趕車老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這趕車老頭年輕時就是跟著商隊趕大車的,年歲大了以後,手裡有了點錢財,便自己買了一輛帶篷的車和一頭毛驢,做起了十里八鄉趕車拉腳的營生。
這營生雖然掙得不多,但也算能給家裡帶來點進項。
他認識田大年也不少個年頭了,算是看著田大年從個半大小子到如今成家立業兒女滿堂的。
也是,張家堡離田家村不算太遠,也就十里地,趕車下來一刻鐘就到了,又是土生土長的村裡人,哪一個他不認識。
田大年和趕車老頭一路上有說有笑,時間過得倒是快。
而車廂裡邊,田小滿和對面兩個女人,則相顧無言,有些尷尬。
兩個女人長得還蠻像的,應該是一對母女,她們都是冗長臉,柳葉眉,薄唇秀鼻。
年齡小一點的姑娘看起來十四五歲或者十五六歲的樣子,至少看著比田小春要大。
只不過,這姑娘身子有點單薄,臉色也過分蒼白,每隔一會兒便得把腦袋靠到旁邊婦人身上歇一會兒喘一陣兒。
她那副模樣,看的田小滿都替她提心吊膽,很怕驢車下一個顛簸的時候,這姑娘一口氣倒不上來就撅過去。
母女倆也沒有和田小滿說話打招呼的意圖,從田小滿上車,她們連動都沒動,只年輕姑娘拿眼鋒掃了田小滿幾眼,見田小滿穿著的是一身粗布衣裳,人又長的黑瘦,便也沒了搭話的興致。
在這種難熬的氛圍中,好不容易車停了,外邊響起田大年招呼田小滿下車的聲音。
田小滿這才如蒙大赦一般,急急忙忙掀了車簾子跳下去了。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被這車廂裡的尷尬氛圍尷尬死!
她都懷疑剛剛這一路上,在這麼尷尬的氛圍裡,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腳趾頭都要摳出一套海景房了。
“爹,這就是平林縣城?”
看著眼前高大的城牆,一股古樸的氣息撲面而來。
以往,這樣的景象只在電視裡看過,如今,田小滿身臨其境,心裡難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對,這就是平林縣城,看——城門上那兩個大字就是‘平林’兩個字”。
田小滿心裡說不出來的澎湃興奮,還沒進縣城,她就覺得這縣城比她想象的要氣派的多。
她還以為這縣城裡只不過人穿的好點兒,人多一些,賣東西的地方繁榮一些而已,可等親眼見到了才知道,之前是她狹隘了。
這種古建築的厚重感不僅是代表了繁榮,更代表了文化的洗禮以及歷經千年的傳承。
平林縣城看起來還挺繁華,還未進得縣城,縣城門口以及道路兩側便有各種擺攤子的,叫賣的,進城出城的,絡繹不絕。
城門口,還有幾個官差守在那裡,每一個進城出城的人,都要被盤問上幾句。
輪到田小滿和田大年父女兩個的時候,那官差也照常的問了,什麼從哪來的,要做什麼去,事無鉅細,很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