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過是煮個湯,也要費這麼久,別說羊肉,便是那老虎肉,也有一大鍋好煮了。”
老夫人撐不住一口笑了出來,眾人見了,自然也是跟著笑了起來,這偌大的屋子裡倒是其樂融融了起來。
蕙心淨了手,親自端了兩盆子湯出來,放到了老夫人炕頭邊的矮几之上,再掀開了蓋子,那屋裡立時便是飄出了一股子香味。
老夫人瞅著面前這一紅一白的兩碗湯,笑道:“聞著倒是個不錯的,瞅著也是怪道好看的,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姜氏笑道:“喝上一口不就知道了。若要我說,日日裡見慣了油膩膩的,我倒是更喜這奶白的,漂了幾根綠綠的蔥片,看著就爽口。”
老夫人點了下頭,接過了蕙心遞來的一小碗紅湯,喝了一口,微微點了下頭,再喝一口那白色的,卻是眼睛一亮,又喝了幾口,沒幾下竟是將這一小碗奶湯都喝淨了。
那姜氏見她面帶滿意之色,早忍不住自己動手也撈了一勺白湯,喝了兩口,又嚼了幾片羊肉,這才笑道:“這湯馨香鮮美,肉卻濟楚細膩,難以盡其形容,我卻是頭一次喝到這樣的羊頭籤,倒不知那紅色的怎樣。”說著便也喝了一口,嚼嚥了下去,才搖了搖頭:“雖也是個好的,只是和這白湯想比,卻是隻剩了一股子醬料的味,吃不出羊肉的滋味了。”
老夫人亦是點頭,冷不丁見邊上的個個有些垂涎的樣子,啞然失笑,叫了蕙心和蘭心分在小盞裡,每人送去了一碗,吃了後無不叫好的,最後評定了下來,竟是個個都指著那白湯為妙。
姜氏這才看向了蕙心笑道:“你倒是忍得住沒說,那白湯可是顧家的二姐做的?”
蕙心道:“這可奇了,這湯裡又沒個名號的,夫人竟如何能一猜便準?”
姜氏搖了搖頭道:“這又有何奇,那六嫂做菜,素日裡十個有九個是紅的,這白湯必定不是出自她手。 ”
蕙心這才笑了起來道:“什麼都瞞不過夫人的眼,這白湯便確是那顧家的二姐做的。”
老夫人嘆道:“卻原來那方婆子也不是個淨誇口的,她家女兒果然是會燒菜的。”
羅三娘昨日吃癟,不敢對姜氏表露,卻是與那方氏結下了心病,見老夫人誇讚,忍不住笑道:“便是會燒菜,想來也必定和那娘一樣,是個粗貨。”
蕙心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小奶奶這回卻錯了,那顧二姐不但是個伶俐的,站出來樣貌竟也周正非常。”
老夫人一聽便來了興趣,笑道:“這卻要看看了,你去將那顧二姐叫了過來。”
蕙心脆生生應了一句,這才轉身打了簾子出去。
卻說那廚間裡六嫂一邊翹了腿坐著,一邊聽那邊上婆子們的奉承,又冷眼瞅著方氏和顧早兩個,想著那白汪汪的湯水看著就是個滋味寡淡的,哪裡比得上自己的大料,心中篤定,又想著等下便要看方氏掌自己的嘴,那臉上便已是露出了笑意。
顧早懶怠理會那六嫂,見方氏在那裡又坐立不安的樣子,也不去睬她,心想今日若是贏了最好,立時便要讓那方氏辭了工跟自己回去,便是真的輸了,讓她吃點苦頭以後長個記性,也不是件壞事。
正想著,卻是瞧見那蕙心已是重新出現在了廚間門口,六嫂動作快,旋風似的已經颳了過去,點頭哈腰地問道:“可是結果出來了?”
蕙心看她一眼,只是微微一笑,這才看向了顧早道:“老夫人讓你過去了。”
方氏面色大變,扯了顧早悄悄道:“二姐,那個人的湯,紅紅油油的瞧著便是不錯,你那個卻是白花花的看著就沒滋味,莫不是判你輸了要過去訓話?你千萬莫要再犯倔強,我面皮厚,便是照了約定刮臉也是無礙。”
顧早苦笑了下,輕輕拍了下她手,也不說什麼,跟了蕙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