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一幕,本以為那顧二姐既是處心積慮,此時假意推脫下也就會應了,誰知那話卻是軟中帶硬,在老夫人面前給了自己一個沒臉。
卻說顧早出了太尉府,回首仰望了下那高高院牆內露出一角飛簷重脊,一直僵硬著後背這才稍稍鬆了下來,走到那穿過鄭門汴河岸邊時,突地想起了自己還攏在袖中薔薇水,拿了出來怔怔看了下,覺得分外沉重,想丟到那汴河水裡,只是手都抬起來了,最後還是慢慢放了下來。
她低低嘆了口氣,將那盒子又放回了袖中。
若是哪日方便,還是還了回去好。顧早望著面前喑碧盪漾水面,心中對著自己如此說了聲,方覺得舒坦了些,這才轉身朝著自家方向去了。回了家中,方氏早聽二姐說顧早又被太尉府叫去了,正巴巴地等著她回來,待聽說叫去不過是問個上次吃過菜做法,大失所望。
年底一日日近了,那小霸王果真像老夫人說過那樣再沒有出現過,他家二叔也是,顧早那微微懸著心這才放了下來。面檔攤子卻是一直忙到了二十七,離除夕也就只剩三天了才收了攤子,算是結束了今年勞作。
顧早自己粗粗算了下,這到了東京小半年功夫,自己手頭也是已經積攢了幾百兩銀子了,這些錢在此雖是仍難以買到片瓦之地,只是用作明年生意初本,想來應也是夠,如實是不行,便也少不得向方氏開口了。
顧早想妥了,便對方氏笑道:“娘,此間離我們做生意州橋確是有些遠路,每日裡來去很不方便,且青武日漸大了,此地屋子實在窄小,我想著明年到那近些地方物色個房子,最好前面是鋪子,後面帶宅家,不只住起來舒服些,便是生意也更好做些。”
那方氏這半年裡眼見著自己這女兒竟是樣樣拿得出手,她自己本就是個不願動腦子人,便是動了腦子也想不出什麼妥當招,如今這家便似早已經由顧早當了,聽她如此說,自然是不會反對,只是愁著那靠近中心房子租價貴。
顧早笑道:“我們又不是租那御街東西兩闕,只要比如今稍稍靠近些可以做生意就可。我自會去找可靠牙儈,你只管自己吃喝好了就行。”說得方氏咧嘴笑個不停。
這年底了,柳棗家人雖是仍無什麼動靜,也沒過來叫回家過年,只是按了慣例,柳棗並非是賣出,這年無論如何還是要回了家過。顧早幫著她收拾了包袱,將上次冬至買那新棉襖也包了進去,多給了些工錢當年底獎勵,又給包了一包袱吃東西,這才送她上了西門去那十里鎮馬車。柳棗依依不捨,神情裡並無萬分回家過年歡喜,顧早千叮萬囑了叫她過完年明年便自回來,瞧她重重地點了下頭,目送載了一車人馬車離去,這才轉回了家中。
回了家中,雖是個賃來舊屋,卻見方氏也是在撣灰掃塵忙著,三姐卻是拿出了冬至時顧大給那塊料子,照了顧早身量在裁剪做衣。顧早笑道:“不是說過做給你嗎,又量我做什麼。”
三姐嘻嘻一笑道:“姐姐自己一年到頭也沒見你穿過個新,我卻已是去了那街上衣鋪子,瞧妥瞭如今京裡最好樣式,做了出來保你滿意。”
顧早見三姐如此,心知也是她一番心意,便也不再推脫,只是笑道:“如此我便等著你那巧手做出新衣了。”
三姐歪頭瞧了顧早一眼,笑道:“姐姐也是個怪,從前裡你繡活比我都要好上幾分,如今卻是……”說著已是吃吃笑了起來。
顧早知她說是上次她給自己做那雙綠繡鞋,自己當時瞧著有趣,也拿了過來照著三姐並蒂蓮花樣刺了幾下,卻是歪歪扭扭地似那螃蟹爬過,當時被三姐笑了好久,當下便再也沒有摸過針線了。此時見三姐大約又是想起了那事在笑自己,也不以為意,只笑眯眯摸了下她臉一把,自己出去幫著方氏打掃了。
第二日,顧早攜了三姐青武去那集市,門神、鍾馗、桃板、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