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氏與她好得似是蜜裡調油,她自己待人接物親和又不失氣度,府中下人背後都誇讚這太后親封的縣主二夫人,見了面上自然也是趕著客氣了。至於老夫人,顧早知她雖是不喜自己,好在她自恃身份,也不是那種把心思掛在嘴上的。每日裡和姜氏一道去問安之時,雖是態度淡淡的,只是也沒當著面說難聽的話。顧早本就是個豁達的,也沒指望短時期裡便叫老太太改了對自己的心思,自然不會去在意。如今唯一有些蹦躂的,倒是許嬌娘。
許嬌娘是楊昊的侄媳婦,按了禮數,應是早來拜會顧早這嬸子的。只是過門至今,不但沒見她到南院來,便是有時在老夫人那裡碰面了,她自忖出身貴格,說話便時常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的。有時雖也被姜氏攔著些,只是見老夫人大都是裝聾作啞的,便更不放在心上了。顧早知她這樣,主要還是心裡對楊煥那點子事耿耿於懷所致。雖這嬌娘也是個潑的,只在顧早眼裡不過便是個十七八歲的丫頭片子,嫁了個扶不上牆的紈絝丈夫,日後只怕有的苦楚受,哪裡還會和她多計較這些,讓自己無端添堵,便是碰見了,走路快些便是。
這日過了晌午,顧早待蕙心從老夫人那裡回來了,便叫了連同容彩,陪著一道去方太樓。三人出了南院的門,蕙心一邊走著,一邊笑道:“方才叫我送去給老夫人的那玫瑰荸薺糕,我照了二夫人的吩咐,只說是自己琢磨著做了出來拿去孝敬的,不但細嫩帶了花香,還有清熱理氣、解鬱消積的功效。雖是沒見老夫人吃,倒也和前幾次一樣,叫留了下來。”
顧早笑了下。她過來幾日,從蕙心那裡知道老夫人素日裡是個虛火的體質,有些脾胃不調。自己便寫了些從前做過的養生食譜,與姜氏通了氣,姜氏自是滿口稱讚,這才叫蕙心送去老夫人的廚房叫按著做了吃著慢慢調養。自己有時也是親手做些藥膳糕點什麼的,託了蕙心的名送去。這玫瑰荸薺糕便是最適合上了年紀的人用作化痰消渴的點心。
她進門將近一個月,去了幾次方太樓。前幾次都是楊昊陪的,只今日他出去有事了,又不放心她一人去,便叫蕙心容彩一道也陪了過去。三人剛出內院,不料迎頭正碰到了楊煥和嬌娘夫妻二人進來,只一個是橫著眉,一個是豎著目的,便似一對鬥雞,身後跟著的幾個丫頭都是低垂了頭,看起來戰戰兢兢的。
顧早怔了下,只是對這夫妻倆的事情,她是一句也不多說的,早站在了邊上等著他倆過。
楊煥瞧見是顧早,眼裡閃過一絲喜色,腳步便是有些遲疑了,嘴巴張了下停在那裡。那嬌娘見了不喜,不鹹不淡地道:“嬸子這是要出去嗎?恰巧碰到,你給評個理做個主的也好。你家侄兒從前屋裡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如今都老實了,只個叫香杏的,翹頭擺尾的,被我賣了到甜水巷,他竟然如今還跑去那裡勾勾搭搭的,若不是被我一個巴掌打散,只怕到現在還粘在那裡捨不得走呢。要我說,你家侄兒倒真是個多情的種,什麼香的臭的紅的粉的,只要有一腿的,只怕連做夢裡都是念念不忘呢。”
顧早聽她那話,到了後面就是在含沙射影了,正想開口,身邊蕙心已是冷笑了下道:“這話本是不該輪到我這做下人說的,只是小奶奶一開口就是沒理在先了。侄兒雖說是最親不過的,只畢竟也是隔了一層。我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了這許多年,倒是第一次聽說侄媳婦要嬸子給自己屋裡的這些風流事做主的。小奶奶只怕是氣糊塗了才說出這樣的話吧?”
顧早聽蕙心口齒伶俐,微微笑了下。嬌娘被堵了口,臉色更是陰沉了些,呆了下,這才擠出句話道:“我知你是祖母跟前的紅人,只我和嬸子說話,你插什麼份來著。再說我可沒嬸子那麼好的心性,進門第一天就被往屋子裡填塞人伺候來著,人前人後的還作出副笑臉樣。”
蕙心氣得面色一變,正要再開口,已被顧早攔下了,瞧著嬌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