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府中還有一個陳繼良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只求尋出一點錯處取而代之。陳繼堯若是當真鋌而走險,怕也難以成事。&rdo;
&ldo;如今局面, 也只能等, 再看那陳繼堯到底是何打算。&rdo;太子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聲音中帶了隱隱的擔憂。
泰安平日裡看著大大咧咧, 此時倒敏感地感受了他的心煩意亂。
她素來古靈精怪,眼珠一轉, 又想了一招出來:&ldo;我如今以菸灰化體, 不懼宮牆, 更不會被人發現。不若今晚我再偷偷溜出宮,去那陳繼堯的住處替你打聽打聽訊息?&rdo;
太子猛地回頭,提高聲音:&ldo;不可以!&rdo;
&ldo;大司馬府上門客眾多, 定然豢養了江湖術士,若是被有本事的道士看見了,抓住你怎麼辦?&rdo;太子抿著嘴唇,臉色十分嚴肅。
泰安卻早已想好退路,振振有詞:&ldo;…那我便以袖覆面,說自己是慘死的烏孫胡姬,找不到回家的歸途。好嚇唬他們一下!&rdo;
上次去大司馬府,險些連命都送掉。怎麼好了傷疤忘了痛,這才幾天她就忘了個乾淨?
太子呵了一聲:&ldo;你當旁人都是蠢蛋?你說化胡姬便化胡姬?嗯?那胡姬紗衣覆體半遮半露,腳踝墜鈴步履如燕,你見過嗎?好生生給我待在家裡,別總想著投機取巧!&rdo;
泰安心中不服,咬著下唇退後一步,輕輕巧巧轉了一個圈。
&ldo;我怎麼沒見過胡姬?阿爹在時,年年都有烏孫進貢,胡姬又有什麼稀罕?我阿爹還送了我一名呢。&rdo;她昂著頭,菸灰攏起的宮裙和上裳暈成了一片淡青色的灰煙,又慢慢聚攏在一起,仿若一層青紗,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
&ldo;你看!&rdo;泰安炫耀似的低頭看身上的胡裙,&ldo;像不像?&rdo;
太子只瞄了一眼,便立刻將視線挪開。胡姬擅歌舞,日常打扮十分輕薄。他雖也從未見過,但看到泰安身上薄薄一層輕紗,將她小女兒家的玲瓏身姿展現畢致,他便猜到她所言多半不虛。
她還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曾經親眼見過胡姬。所以搖身一變,便能學得三分相似。
小太子心想。
可她到底有沒有半點男女大防的意識啊?歌姬的衣服穿上身,毫不介懷站在他面前…難道當真還只當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孩童?
&ldo;哎,問你呢。像不像啊?&rdo;泰安倒很坦蕩。
她還真的是指望著他替她拿衣服的主意,見他久久不答話,便以為自己想岔了方向,又皺著眉頭回憶許久,換了一身緋綠的窄袖小褂。
太子抬頭,一眼就看出她穿了一身極適合騎射的胡服,玄黃色的碟帶系在腰間,昂首挺胸,英姿勃發。
可他滿腦子都是她方才的那身輕紗姬裙揮之不去,話一開口,帶了掩飾似的埋怨語氣:&ldo;堂堂公主,身上卻穿著歌姬舞婢的衣裳樣子,怎麼一點都不怕羞?&rdo;
泰安一愣:&ldo;這有什麼?胡姬襖裙漂亮,我以前當公主的時候,還不是經常穿?衣裳只有美醜,又哪裡有高低貴賤之分?&rdo;
太子恍然大悟。中宗時期,京中貴女確有很長一段時間,以穿胡服騎射為潮。
他原以為是那時民風比現在開放,卻沒想到這股穿胡服的風潮,很有可能是由貪靚愛美,又很懂得打扮的小公主泰安發揚光大。
到得此時,太子心中漸漸清明,知道泰安在他面前毫無芥蒂地換了胡姬的舞裙,只是因為兩人所生年代不同。中宗時期,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都更加開放和包容。泰安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