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傻瓜。&rdo;太子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發頂，手臂再三猶豫，還是環上了她的肩頭。

&ldo;小姑娘家家的，名聲最重要不過了。總這麼亂說話，以後還怎麼嫁人啊？&rdo;他的聲音深沉，又如月光一般溫柔，字字句句都透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期待。

泰安傻傻地點頭，說：&ldo;喔。&rdo;

又傻傻地抬起頭，迷惑地望著太子：&ldo;…什麼嫁不嫁人的？我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嫁哪門子的人？不能生兒育女不能見人的，誰會娶我啊？&rdo;

太子放在她肩頭的手，猛然間握緊。

利刃穿胸一般疼痛。

她是一隻死了三十年的鬼。

他明明比誰都還要清楚，這個事實。

&ldo;你能順利登基，替我把史書改回來，我就心滿意足啦！&rdo;她笑得釋然，半點也不在意似的，&ldo;你知道的，李氏篡位之後將我寫成了禍國的妖女。我可不願意受這千秋萬世的唾罵。&rdo;

她眨眨眼睛，反手抱住他的臂膀，像同親生哥哥撒嬌一般地搖晃：&ldo;小太子，你答應過的。等你登基，第一件事便是為我重修史冊。&rdo;

&ldo;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要真的能掌握軍權建功立業，再順利登基做皇帝替我洗刷罵名，我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rdo;泰安笑著說。

第61章 暗轎

她曾經死過一次，所以是真的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比誰都還要看得通透。

可他卻真的真的不喜歡, 她的這份通透和淡然。

&ldo;…你若是想看我登基修史，就更應該好好堅持、親眼見證。&rdo;太子皺著眉頭, 神色不虞, &ldo;我養了你一年多, 朝夕相處。你從一張薄紙片，靠著我的血氣生長到如今的模樣, 算起來, 我也對你有再造之恩！&rdo;

太子臉皮向來不薄, 話頭既開，乾脆越說越離譜，大言不慚道：&ldo;…你的身體髮膚受之於我, 如今動不動就說要放棄，可曾對得起我？&rdo;

嗯？泰安傻眼, 她靠他血氣維繫精元, 漸漸恢復實體, 這倒真的沒錯。

可怎麼在他口中，她身體髮膚都受之於他，不好好珍惜就是對不住他？

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太子哪裡給她反駁的機會，立刻繼續說：&ldo;…以前宮中生活清貧, 難見葷腥。如今日子剛剛好過些, 又要用氣血來滋養你, 你還半點不懂珍惜…&rdo;

他眉頭緊鎖, 面龐更顯清瘦：&ldo;知道錯了嗎？&rdo;

&ldo;呃…&rdo;她歪了腦袋，在他灼灼的目光下莫名心虛，只好乖順地點頭。

太子的眼中沁出笑意，搭在她肩頭的手指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又飛快地挪開。

&ldo;你乖一點。&rdo;他放柔了聲音，叮囑道，&ldo;之後的日子，我與賀嚴壽之間怕是暗流洶湧，你出入務必注意安全，沒我允許，絕不能任性離開我身邊，知道嗎？&rdo;

之後的一段時間，果然如太子預料中的那樣。

賀嚴壽從突厥突襲的震驚之中逐漸回過神來，意識到這一場棋局真正的受益人卻是一直以來低調又紈絝的太子盧睿。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賀嚴壽立刻明白其中蹊蹺，一改之前的隱忍，連表面上的和平都不屑再裝，恨不能處處與太子唱起反調。

燕軍進入代州城後，太子力主領兵固城，日日督促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