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不斷催促,“快些走、別磨蹭!”
封玄奕的心情,如此迫切,他簡直不敢想四娘現在是如何處境,他恨不得立刻就見到她!
這條路,越走越偏、越走越窄,這裡是宮中最偏僻的地方,甚至比冷宮還要偏,因為這裡很可能要用刑,這是一個黑暗的、宮人所熟知卻又無從見過的所在。封玄奕的步子越走越沉,此時腳下的路已經不能稱之為“路”,他那繡著荷花的靴子,此刻已經蒙上一層塵土,使那粉色的荷花,看起來灰濛濛的!
他最近偏愛荷花靴,那完全是因為葉明珠的孩子,是在荷花池沒有的,所以他在變著法的折磨葉明珠,他討厭她,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與四娘無緣,如果不是她,四娘更不會掉進荷花池差點喪命,使得現在身子如此不好!
總之他與葉繁錦不可能的種種,他都算到了葉明珠的頭上。
破敗的殿門前,雜草眾生,這裡就像是城郊荒野,毫無人煙。他站在門前,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他有些不確定地低聲問:“是這裡?”
“回奕王,就是這裡!”小太監走得很累,微微地喘著氣。
如果不是這小太監是母后殿裡的心腹,他甚至以為這太監是想刺殺他的,他從來不知道,宮裡還有這麼個地方。他抬起靴子,走了進去,院中的雜草不比外面少,陽光灑過高大的茂密的樹木,投在地上疏影斑駁,似乎這裡連只鳥兒都沒有,更無蟲叫,環境十分幽冷,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奕王,就是那裡了!”小太監指了指偏處的一個房間,輕聲說。
他的聲音中,微微發顫,顯然這位小太監也在害怕這個地方。
封玄奕沒有遲疑,他大步走過去,走到門前,卻頓住了。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他的手抬起來,愣了那麼一下,彷彿下定決心一般,推開沉重而又腐朽的木門。
“吱呀”沉重的一聲,好像遠古傳來的聲音,有灰塵掉落下來,他本想伸手掃開灰塵,但是看到屋內的景象,他的手突然停住,不由自主地扶在門框上,仔細地看著裡面。
床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人兒,是四娘嗎?
屋內光線很暗,他適應了一下,才漸漸看清那一團,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給他帶來了極強的熟悉感,就好像你愛著的人,眾人中,你一眼就能看到她一般。他毫不遲疑地大步走了過去,坐在床邊,一把就將床上趴著的那個人兒,撈了起來,帶進自己懷中,狠狠地抱著。
凌亂的碎髮下,那蒼白毫無血色的精緻小臉顯現在他眼前,她雙目微闔,纖長的睫毛連都都不動,小巧的鼻下,那原本總是淡粉或櫻紅的唇,此刻同樣毫無血色,甚至蒼白中還泛了青紫。
她的身子,輕飄飄的,抱在懷中似是一點分量都沒有,她無聲無息,他忍不住抬起手,輕觸了她的小手,那青蔥玉指冰涼沒有一點溫度,他的手頓時被冰得彈開,急急地探向她的鼻息,還好,雖然微弱,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她還活著!
那顆心,放下,又揪著!如果是他,絕不會讓四娘變成這個樣子,她跟那個在相府裡鮮活的她,相差甚遠,她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
他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白皙的肌膚,掠開碎髮,輕輕幫她整理著青絲,他緊緊抱著她,將她的小臉埋進自己的胸膛中,他握著她的小手,幫她暖著、溫著!他嗚咽低吼,發自肺腑的聲音,像是一隻困獸,他那深沉而又熱烈的愛,總是無法痛快地說出口。
“四娘、四娘!”是呢喃?是痛呼?
到底叫給她聽還是喃喃自語?他也分不清楚,他的心裡颳著一股風暴,而這風暴幾乎想讓他不顧一切地將她擄走,什麼都不管!
葉繁錦說昏迷也不是昏迷,說睡著也沒有在睡,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