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果真又讓她受罪,他也並沒有辦法干涉太多,對於自己的正妻,一來,確實有十來年的情分在;二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他需要許家的支援,因此不能太駁許錦荷的面子。
如此一來,眼下保護褚雪的最佳辦法,就是把她帶在身邊。
還有,上次分開兩個月,若不是每天要務纏身,他空閒下來的時候,可是極度思念她的,雖然他已到了這個年紀,不再是風花雪月的少年,但可笑的是,於他而言,相思這碗烈酒太過辛辣,他忍受不了。
因宋琛交代只能帶一名丫鬟,褚雪想了想,就決定帶走雁翎。如月性子沉穩,平日裡不怎麼惹眼,加上上次有宋琛發了話,許錦荷應是不會來動她的。
第二天她把這個想法一說,如月也很贊成,畢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這邊還需要留人看家,而一旦離了許錦荷,褚雪並沒有什麼危險,何況還是跟著宋琛,雁翎一人足夠了。
六月初六,宋琛帶著褚雪,啟程去往京城。
隨行的人少,跟著兩位主子一道,均是便裝打扮,路上預留的時間充足,他們倆加上侍衛婢女,統共二十來個人,不緊不慢的乘車騎馬,行起路來也輕鬆。
宋琛一向喜歡微服,尤其在燕州自己的地盤上,不過這一路他沒有辦公的打算,沒有走官道住驛館,只是命車馬在尋常城鎮間穿梭,偶然遇到熱鬧的集市,他也帶褚雪下車走走看看。
褚雪這個年紀,還是喜歡新鮮的少女,出了孃家的幽幽深閨就進了王府裡的高宅大院,如同一隻被豢養的雀鳥,其實並沒什麼自由。自從上元節帶她看過燈後,宋琛就知道她原也是喜歡熱鬧的,於是就趁著眼下的機會讓她多見識見識人間煙火。
褚雪自然開心。雖然沒至於歡呼雀躍,但幾天來臉上掩不住的笑已經足以證明。這其實是她小時候很想過的日子,不用被關在房中學習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可以像個男子一樣四處遊歷開闊眼界,眼下還有他陪在身邊,若是沒有從前的那些事,她現在該是個多幸福的人……
思緒恍惚過一瞬,她又趕忙在心裡搖頭,如果沒有從前那些事,她要嫁的人該是念修哥哥,而不該是眼前的宋琛啊。人言禍福相依,那她歷經那場大難後,遇見眼前的男人,該是她的福吧。
見她嘴角噙笑的望著車外的風景,宋琛擱下手中書本,嘆道:“這趟帶你出門看來是帶對了,在府裡可很少見你整日這麼開心的。”
“哪有。”她轉頭回看他,“妾身只要見到王爺,都很開心啊!”
“那我不在的時候呢?”他追問。
她想了一下,眨眨眼道:“王爺不在的時候,妾身就安安靜靜的等您,也沒什麼不開心啊。”
“真的?”
“嗯。”
她淺笑著點了點頭,卻見他的目光一片深幽,將她攬進懷中,“為什麼見不著你的時候,我就很難受?”他緊盯著她的眼睛,似探究般道:“雪兒你是不是會攝心術?否則怎麼讓人如此離不開你?”
她微蹙了下秀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卻見他慢慢低下頭來,就在他的唇要覆上來的一瞬間,她明白過來,忽的偏頭躲避,讓他撲了個空。他有些惱,剛要再上前,卻見她吃吃笑著指了指窗外。
盛夏時節,車簾都已換成了輕薄的紗簾,眼下為了透風還都撩了起來,隨行的親衛們都騎馬跟在四周,隨著他剛才的動作,馬上的人們都已把頭偏向了外側。他輕嘆了口氣,捏捏她的腰,重又坐得端正。
出發第三日,將要出燕州地界了,下午差不多酉時的時候,車馬一行來到一個叫煙霞坡的地方,宋琛命眾人停下歇息,自己則領了褚雪在山坡上坐了下來。
山坡地勢不太高,但很平坦開闊,遠處的山谷間有一處瀑布,盛夏雨水足,瀑布奔騰的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