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制扇有關的,她又能去的地方,哪裡她沒去過?
“你知道你在帶我離開哪裡嗎?你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嗎?”青羽望著謝扶蘇魁梧的後背,真想這麼詢問。她看見謝扶蘇包裹裡探出個東西,是她那把扇子的扇頭。
如果可以悄悄把這扇子抽出來,弄壞掉的話,她就可以回引秋坊了吧?因為,坊主不是說“扇子壞掉你就可以回來”嗎?
青羽悄悄地伸出手,一點點、一點點地接近,很怕被謝扶蘇發現,心越跳越慌,不經意間目光一側,呆住:他們此刻的影子映在牆上,貼得那麼近,像是攜手趕路一般。
“怎麼了?”謝扶蘇微側身,問她。
青羽忙縮手,搖頭。她再也不敢告訴他:這像她做過的某個夢——夢裡,親愛的家人拉著她回家。
謝扶蘇的家在翔燕山腳下,開出地來種了些蔬菜與藥草。放眼望去,綠蔥蔥的,籬笆前頭有一口水井,用塊樺木蓋子半遮著,連蓋子帶青石井臺,都沖刷得很潔淨,一架絲瓜正在茂盛時候,細碎的小葉片像裁出來似的美麗。後頭一排三間的木屋,是拿杉樹做的,沒怎麼漆飾,連節疤都還留著,深吸口氣,能聞到林木的清香。
青羽第一眼就愛上這個地方。
這排屋子是朝南的,謝扶蘇自己住了西首,將東首讓給青羽。青羽有些不好意思,謝扶蘇只道:“女孩子住敞亮些好。”青羽剛要推辭,謝扶蘇早把她行李拿進去了,還連聲道歉,“我也不會收拾,只能你自己來了。”
青羽住下來。屋裡收拾得不是很乾淨,地板好歹掃過,但窗角還是有灰;雜七雜八的東西大概搬出去了,好讓她住得寬敞,但難免留下些傢什,並且放得也不整齊。“男人真是……不會收拾屋子。”青羽想著,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絲甜,捲起袖子就忙開了。上午,她收拾了自己的屋子;下午,把堂屋全都整理乾淨了,有些實在礙事的雜物,通通搬到後頭柴房去了,待要收拾西首屋子,輪到謝扶蘇不好意思了。
“姑娘,怎麼能麻煩你……”
“叫我青羽就好。”青羽笑道,“先生不要客氣。既然來了,這些事情應當青羽做的。再客氣,就是看不起青羽了。”
謝扶蘇用一種引頸待斃的神情推開房門。
青羽嚇了一跳,她就沒見過這麼亂的房間!一架簡陋的破木床縮在屋角,其餘地方堆了瓶瓶罐罐,還有大大小小的袋子。有的敞著,有的沒有,看起來裝的不是藥草就是半成品,或者成品的藥物。幾本線裝書,也許是醫書吧,連個架子都沒有,東一本西一本地丟著,連邊都捲了。
瞧謝先生一表人才,原來屋子裡這麼亂!
青羽深吸一口氣,開始幹活。
首先應該把亂七八糟的東西理出個順序吧?她試著把一個瓶子從麻袋旁邊移開,到瓶子該待的地方去……
誰家庭院別砧杵(7)
“青羽姑娘!”謝扶蘇緊張道,“我來吧!”
這個語氣很不信任,難道真的看不起她的能力啊?青羽堅持,“我來我來!”
開玩笑,這種打掃的事情還幹不來,那她就太丟臉了!
謝扶蘇只好縮回手,“哦……”
隨即,青羽稍微一個踉蹌,本來可以往後退一步的,因為怕撞到謝扶蘇,她勉力往前,結果重心更加不穩,由踉蹌變為跌倒,眼看就要摔到面前的尖頭甕,她本能地抱緊懷中的瓶子,“哇!”
千鈞一髮,謝扶蘇拉住了她。兩人對視片刻,謝扶蘇商量道:“姑娘,還是我來吧?”
青羽認輸地低下頭,“哦。”
就這樣,她被取消了打掃西首房間的權力。因為打水時差點兒滑到井裡、做菜時又燙到手,她被接連剝奪了跟井和廚房有關的所有的權力。然後,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