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他開口勸,卻見姜玉堂動了。
他低下頭,掩蓋住臉上的戾氣。顫抖著的手指哆嗦了好幾次, 才重新舀了一勺子的湯送過去:「嗯,你沒病。」
「把飯吃了,待會兒陪你出去走走。」他板著臉,安撫著道:「院子裡的綠菊開了,吃過飯一起去瞧瞧。」
沈清雲怯生生的看了他幾眼,隨後才乖乖聽話的低下頭。趙祿瞧見這兒鬆了口氣, 往後退了幾步。
「吃點魚?」
姜玉堂低下頭, 小心翼翼的剃掉魚刺送過去。沈清雲搖頭不肯吃, 他又低下頭哄了幾句。
瞧見這一片和諧的模樣, 趙祿總算是放了心。可想到剛剛姑娘嘴裡喊得名字,再去看看世子爺,又察覺出一抹可悲來。
吃過飯, 沈清雲便睡了。
姜玉堂從她手中把袖子給扯出來,這才輕手輕腳的往門口走。
在屋子裡尚且還能保持住體面, 可等一出了門, 便再也掩蓋不住。
趙祿聽見聲響趕過來一看, 世子爺已經掀翻了書房中的桌子。緊接著便是花瓶、燭臺、屏風、書櫃。
只要是入目可見的都逃脫不了世子爺的手, 他冷著臉, 一張臉上像是結了冰霜, 所到之處所有的東西都毀於一旦。
趙祿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將那些嚇得臉色發白的婆子們全都趕了出去。
等過了好久,這場發洩般的盛怒才算是平息下來。
「世子。」趙祿走進來,看著姜玉堂手臂上的傷痕,端了藥來給他上藥:「待會兒姑娘醒了還要陪姑娘去看菊花呢。」
姜玉堂的手臂上都是劃破的血痕,不深,但也足夠疼。藥膏塗在上面,火辣辣的一片,可他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趙祿熟練的處理好傷口,又將受傷的地方包紮好。
姜玉堂抬起頭,一張臉上面無表情可語氣卻偏偏是笑著的:「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他把人關在地下,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讓她去見任何人。
他想這天地之間,這個人,這雙眼睛,從此以後看見的都只是自己。
不顧她的求饒,不管她的生死。
如今他做到了,沈清雲像一隻幼鳥,只有待在他身邊才有安全感。她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聽任何人的話。
她眼裡都只有自己。
這是他一直都想要的。
除了……她看著他的臉,喊得卻是別人的名字。
沈少卿是他尊敬愛重的舅舅,卻也是她宣之於口的心上人。
晚間的時候,沈清雲醒了,鬧著要去看菊花。丫鬟婆子們輪番兒的勸,誰來都沒用。
她怕黑,之前晚上偷偷溜出去後,嚇得鬧了好幾日都沒睡。
姜玉堂便讓人在院子裡點上燈,漆黑的晚上亮如白晝,陪著她去看了會兒菊花。
只她素來磨人的很,剛吵鬧著要去看的是她。如今院子裡亮堂起來,逛了一圈又要回去了。
姜玉堂倒是也不生氣,等回了屋子,就見大夫端著藥碗在門口候著。
「一日三碗,今日這藥可是一碗都沒喝。」這大夫是他請來專門照看沈清雲的,此時聲音放的低低的,唯恐沈清雲聽見了。
這位姑娘可是聽不得藥字,一提起藥脾氣可就大的厲害,一準得發火。
姜玉堂點頭知道了,接過大夫手中的藥碗。
屋內,沈清雲又在發火,朝著來勸自己的婆子砸一套茶盞:「滾滾滾,不準過來。」
「我沒病,不喝藥,你們別想來害我。」
姜玉堂端著藥碗站在原地,大夫見狀在一邊小聲道:「姑娘如今神志不清,又不肯喝藥,到時候只怕是保……保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