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是贏的太漂亮了,他的理由讓她再有滔天的憤怒都沒有辦法斥責,甚至一開口斥責,便純屬她的無理取鬧。
江湖將背抵在電梯冰涼的鏡子上,沒有了任何的氣力。
這一輩子都不曾像這幾個月這麼狼狽,這麼四處碰壁。
江旗勝千金,不過因為是江旗勝的女兒,才能夠格當“千金”,沒有了江旗勝,她也不過是勁風之中東倒西歪的草芥。
江湖捶了一下額頭,忽而靈光一閃,有所頓悟,而電梯“叮”一聲,終於抵達底層。
門開下來,迎面就碰到了任冰。
不管怎麼說,江湖對此人,心頭還有牴觸,她沒有打算同他打招呼,倒是任冰先叫住了她。
他問:“江湖,有沒有空借一步說兩句話?”
任冰是帶著和善的笑意,還有些誠懇的哀求的味道。
江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任冰走到了寫字樓大堂的會客區。
任冰且真且切且直接地向江湖建議:“‘騰躍’的情況不太好,要想把這個牌子再打出來得費力氣,還不一定成功。江湖,你不妨試試其他的投資。”
不能說任冰不算是提點,他能在父親逝去之後,還主動來關心自己,算是善意的了。江湖這樣想。
但是他是父親的麾下大將,如今對那些製衣廠製鞋廠所作所為,算不算賣主求榮?
又這麼轉念,江湖便又沒有了好臉色了。
但是,任冰的提點,和徐斯表達的訊息,無一不直指了訊息所表明的幕後事實。
江湖不是傻子,耳聞目染太多商家的心機詭計,剛才在電梯裡忽而想通的,她想要求證,於是直接就問任冰:“是不是徐斯打算完全控股那些製衣廠製鞋廠,壓根就沒打算扶植這些廠的自有品牌?所以他需要的是加工廠,而不是品牌製造商?”
任冰點頭,沒有猶豫,亦不打算隱瞞。
江湖又問:“如果我要為‘騰躍’注資出五百萬,徐斯為了絕對控股權,勢必就要出得比五百萬更高。所以我這個計劃在徐風方面看來是徹頭徹尾的不可實施。”
她自我論斷得太過坦率,任冰反而不好點頭。
江湖最後逼問:“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昨天才同徐斯講,他這位大老闆既然看不上我的計劃,更不會向下屬透露。是不是我舅舅告訴你的?”
任冰嘆息。確實是昨晚徐斯問了自己關於“騰躍”的事情後,他便致電裴志遠,從中得知了江湖的計劃。
江湖不愧是江旗勝的女兒,只要她願意,必定能目光敏銳,反應迅捷,更加善於抽絲剝繭,直逼問題核心。
任冰舉起雙手,講:“江湖,請原諒我。”
江湖頹然地將背脊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了。說什麼呢?這麼明顯的成王敗寇。
任冰送走了江湖,上了二十八層的徐斯辦公室。
徐斯對著電腦處理公事,一邊問他:“‘騰躍’能不能再度輝煌?”
任冰相信在這一夜之間徐斯已經看過“騰躍”的很多資料了,他答:“難。但是不是沒可能。”
“江湖能做起來嗎?”
這個問題更難答,任冰緘默片刻,才說:“江湖從來沒有在紅旗任職,我不是太清楚。”
徐斯笑了一笑,望著任冰,意有所指道:“就看她是郭芙還是郭襄。”
任冰心裡一觸,他能聽出來老闆的話裡有詢問的意思。這詢問超出了他回覆的職責範圍。他又緘默了片刻,才對他現任的米飯班主再說:“她念初中的時候,學校開了縫紉課,她構思的作業是給自己五十六個芭比娃娃做五十六件民族服飾,創意很棒,但是她沒有學好縫紉,卻非要用工廠裡的電動縫紉機。江董建議她只做一件,她不願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