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屋簷下零散掛著幾隻燈籠,在夜風吹動下搖晃著,虞秋臉上的熱氣稍稍被風吹散了沒多久,身後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才消散了的熱氣,頃刻間重新回到了虞秋臉上。
“今日事務繁忙,過於疲累,以至於不慎在湯池中入睡,無意冒犯,還請神仙姐姐海涵。”身後的雲珩這麼說道。
虞秋僵著身子,兩手一齊壓住帷帽,不敢回頭,頂著熱騰騰的臉佯裝無事發生,“無妨,我什麼都沒看見……”
雲珩聽著她乾巴巴的聲音,仗著人不敢看他,毫不遮掩地笑了起來,可聲音依舊沉穩,道:“這幾日發生了許多事,正好想與神仙姐姐說一說。去前面小亭裡坐坐吧。”
虞秋微微點頭,腳步沒動,在雲珩從自己身邊走過去時嗅到了他身上殘留的水汽,臉上燒得更厲害了。
她根本不敢動,直到雲珩的影子也消失在垂紗下,才慢吞吞抬頭看去。
雲珩已經穿好了衣裳,但是僅是在單薄寢衣外加了件寬大外衣,走動時衣角擺動,姿態自在閒適,與往日出現在人前的風采沒有任何區別。
太子云珩,人人都說他文雅過人,最重禮數,可大晚上和一個姑娘獨處,衣衫不整,說出去怕是都沒人信。
虞秋心中唸叨著,冷不丁見他轉過身來,慌得差點躲到柱子後去。
“神仙姐姐?”雲珩停在原處喊了她一聲。
虞秋望著兩人中間一丈多遠的距離,連忙抬步跟上,走了兩步覺得自己漏了怯,又趕緊放慢步子維持端莊姿態。
連廊下五步一燭燈,走近了,虞秋才發現他就連寢衣都是隨便裹的,就那麼鬆鬆垮垮搭的在身上,低頭看人時,未合攏的衣襟鬆開,露出了一小片胸膛,在燭光下甚至泛著微微的水光。
方才看到的水珠滾落的寬闊胸膛湧進腦海,漫天蔽野,幾乎閃花虞秋的雙眼。
虞秋腳趾忍不住蜷縮起來。
明明是簡單的雪色寢衣,雲珩長得英俊高大,行動間也是步伐穩健,身姿如松,怎麼偏偏看著這麼……
虞秋從小被父母教著讀書識字,不敢說掃眉才子,但好歹也能算是知書達理,不管在家還是外出,從不說什麼粗鄙的詞句。
但此時,看著雲珩這模樣,曾經在街頭聽見的俗話映入腦中——騷氣。
虞秋被自己亂七八糟的聯想震亂了心神,悄悄掐了下手心,冷靜道:“帶路。”
雲珩笑了下,做了個請的手勢,衣襟又滑開幾寸。
虞秋閉上眼,再睜開,把目光放到他影子上,隔著兩尺距離跟著他走去。
下了幾道臺階,沿著碎石小徑,就到了觀景小亭,小亭三面環水,水中蓮花露出尖尖角,隨著水波輕緩擺動。
雙雙落座,虞秋藉著面紗遮面,坐得端正,雙目卻不敢直視雲珩,只偷偷看向桌面。
雲珩就自在多了,率先道:“神仙姐姐神機妙算,餘家那幾人果真心有不軌。”
虞秋瞬間被他的話吸引,抬起頭來,急切問道:“你查到了?”
雲珩目前只查到一些皮毛,按他的習慣,不能將對方一擊致命時是不會走漏風聲的,但他想和虞秋玩“神仙姐姐”的戲碼,所以不介意先說與她聽,簡略道:“餘主事結黨營私,受賄許多,其子餘延宗身上也有諸多問題,但尚未查到證據,暫時不能動。”
虞秋可不知道餘懷岸私下裡結黨營私的事,但云珩肯去查就是信了她,這讓她很高興且安心。
“只是這餘家有一點很有意思。”雲珩說得很慢,聲音裡多了絲趣味,道,“算計同窗竟能算計十餘年,但凡這心思放在別處,怎麼著也該做出一番大事了。”
“同窗?”虞秋緊張起來,餘懷岸的同窗,遠的不提,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