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但眼下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她若不把握,未免太浪費了。
只過須臾,皇帝的唇色淡了去,不再顯得異常。
她只能給他下這種毒,因為惟有此毒不易被察覺,要待到毒發前的十二個時辰才會發作。而毒發的時間,在一年之後。
路映夕靜靜地望著他,眼露無奈,無聲道:不要怪我手段卑鄙,如果一年後我還活著,我會給你解藥。
凝視半晌,她站起,出了寢居。心情莫名有幾分窒悶,如今她似乎有了兩個約定期限。一個是與師父,另一個是與皇帝。前者隱晦不明,後者她獨自掖藏。
去往大殿,檢驗吏正在驗屍,刑部尚書沈奕站在一旁,俊秀面容十分冷峻。
看見路映夕前來,沈奕躬身一揖,冷冷淡淡道:“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沈大人,可查出些許端倪了?”路映夕淺笑覷他。這位年輕的刑部尚書,一如既往的高傲。
“回皇后,微臣方才盤問過鳳棲宮中的全部宮女太監,據初步推斷,刺客大約四到六名。他們的目標,可能是偏殿。”沈奕語氣恭謹,但轉而道,“刺客大膽潛入皇后宮中,定是有人指使,微臣會全力緝查,請皇后放心。”
路映夕唇邊笑意漸濃。他的眼中難掩傲慢,語速那般緩慢,像是怕她聽不懂一般。毋庸置疑,又是一個看不起女子的大男人。他明顯懶得與她討論案情,若她不是貴為皇后,估計他連一句話都不屑回答。
她也無意刁難他,顧自盯著檢驗吏手起刀落,解剖那具屍身。
血肉模糊的場面,她只當等閒。反倒是沈奕皺了皺眉,開口道:“此處血腥,皇后請回內殿。”
路映夕沒有看他,一徑注視著地上的那攤黑血,口中隨意道:“本宮要沈大人在鳳棲宮驗屍,就是想看看刺客服了何毒自盡。”
見她果真無懼,並非惺惺作態,沈奕的臉色稍霽。雖然他不滿皇后強留刺客屍首在此,但也無可否認,一個女子有此膽色,實屬難得。
檢驗吏做事非常仔細,從刺客所穿的衣料,到指甲毛髮,再到咽喉內臟,驗得鉅細無遺。
半個時辰後,檢驗吏一臉嚴肅地站起,雙手血淋淋地垂著,恭聲道:“稟皇后娘娘,尚書大人,此刺客死於孔雀膽之毒,看其屍身,確是自盡而亡,並無異常。”
路映夕大感吃驚,驗了半個時辰,就這個結果?這不是一眼就可看出的麼?
沈奕似也有同感,略有不悅道:“還有其他線索嗎?”
那檢驗吏一板一眼地回道:“回尚書大人,卑職留意了刺客的蒙面黑巾,顏色雖不起眼,但實則是產自金陵的織錦。”
路映夕這才滿意地頷首。她也注意到了,刺客身穿的黑色錦衣與蒙面黑巾,布料並不相同。也許,這蒙面黑巾,是一種門派標誌。能用昂貴的織錦,可見幕後人身份尊貴。如此看來,韓家山莊的嫌疑很大。
不過,一般死士會用的毒藥,多是立時斃命的劇毒。孔雀膽毒性雖強,卻要一刻鐘後才會毒發身亡。如此手法似乎不夠專精,不排除有人刻意以織錦黑巾嫁禍韓家的可能性。
路映夕緘默沉思,忽聽一道低沉的嗓音趨近。
“皇后毋須憂心,此事就交由刑部處理。”
她轉頭看去,皇帝已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正大步走來。
“參見皇上!”殿中各人齊聲道。
路映夕盈了盈身,然後走向皇帝,挨在他身側輕聲道,“皇上可有覺得不適?臣妾剛才給皇上服食瞭解蠱丹。”
皇帝淡淡點頭,眸光深沉幽暗,睨她一眼,並不言語。
路映夕心中暗驚,難道他真是故意試她?如果是這樣,為何還讓她順利對他下毒?
皇帝勾了勾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