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狂奔,希望早些趕到渡頭,渡頭人多,便不怕來人行兇了。
奔了裡餘,左面小徑中岔出一個人影,也戴了遮陽笠。好像也穿的是青直裰。他大吃一
驚,反應奇快地往路右的草叢中一竄,心跳如擂鼓,渾身在冒汗。
那人漸來漸近,他的心幾乎跳出口腔,手心冒汗溼膩膩地,心中發虛軟了。他已是驚弓
之鳥,果真是嚇破了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已完全失去了自制,整個人幾乎崩潰了。
那人終於過去了,是一箇中年村夫。
他心神一懈,象是大病初癒的人,爬伏在地上全身都發軟,久久方能恢復原狀,仍感手
腳不住發抖。
不久,他回到路中,挾了用布裹著的長劍,硬著頭皮過路。
只是半里地,前面看到一個背部微駝傴僂而行的人,頭上包著青巾,手點山藤杖,老態
龍鍾,正一步一頓地向府城方向走。
他先是心中一緊,腳下一慢。但等他看清背影是個老村夫時,方心中一寬,重新向前趕。
距者村夫身手約兩丈左右,老村夫突然腰幹一挺,不再是駝子了,徐徐轉身,嘴一笑
道:“摘星手,你才來呀?”
他魂飛天外,魄散九霄,只感到脊樑一涼,雙腳象是生了根,渾身在戰慄,張口狂叫
道,“救命哪……”
老村夫正是方士廷,也就是剛才掀開轎咧嘴笑的人,大笑道:“你放心,不會有人救你
的命。你少費勁了,哈哈!你還認識我麼?”
“你……”
“你心中明白,對不對?”
“你……你想……想怎樣?”
“想你跟我走。”
“我……”
“你如果不願意,為何不拔劍?”
他心中一震,神魂初定,火速拔劍,可是布卷尚未開啟,怎拔得出劍?心中一急。更拔
不出來。
“哈哈!你昏了頭不成,不解開布卷,劍怎能拔出,慢慢來,別慌。首先,你得除去布
巾。對了,拇指按下卡簧,劍拔出來了,對不對,很容易嘛!練武人講究臨危不亂,這點能
耐說來容易,其實最難,必須過經千錘百煉,歷練數十年,方可出生死關頭靈臺清明,無畏
無懼,冷靜從容。瞧你,嘖嘖!真不知你活了這一把歲數,難道就沒練過武功?伸出的劍不
住發抖,怎能與人交手?”
他不但伸出的劍發抖,而且雙手也在彈琵琶,不住向後退,臉色灰敗,鬥志全消,眼中
泛出恐懼的光芒,象是大白天見鬼。
方士廷一步步跟進,說完,大喝一聲,山藤杖一舉,急進兩步。
摘星手一跤跌倒,一聲厲叫,躺在地上一劍急揮。
方士廷一杖打掉他的劍,沉聲道:“站起來,用你的腿走路。”
“你……”他臉無人色地叫。
“你已是個四十多歲的人了,難道要方某揹你麼?”
“我……”
“站起來,挺起你的脊樑,做英雄就做到底,別裝得象條可憐蟲。”
他踉蹌爬起,恐懼的後退。
“往南面的小路走,可到江邊,那兒有一艘船在等你,快走。”
“我……”
“你走不走?怕死鬼,走!”
當天入暮時分,飛虹劍客的大門上,釘了張紙;上面寫著:“第八名兇手摘星手周百祿
伏法。”
該夜,嚇病了的穿山甲宜威,門不開窗不啟神秘失蹤,看守病人的兩名健僕,被人打昏
塞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