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真的跟做夢一樣。就連那個時常擾人清夢的聲音都一樣——
“環兒,環兒!”一個恁地讓他不爽的聲音扒在耳邊,伴隨著‘噼噼啪啪’的打屁股聲,一刻不停的騷擾著他難得的噩夢。
噩夢?賈小環悚然驚醒,面前,一張比噩夢更恐怖的大臉擠進視線:“環兒乖寶貝,朕實在不知道這個姿勢對你而言是這樣的費力啊!”
“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賈小環炸毛,奮力蹬出小細腿兒,指望著把身上死死壓著的豺狼踹飛,只不過,他忽略了一個重點——他家小攻剛剛友情提示過的,他們在一個時辰前試圖完成的高難度動作導致了他至少三刻鐘的昏厥。在這個時候起飛腿,可想而知,賈小環將不得不延長他使用龍床的時間了。
咬著被角的賈小環內牛:這日子過的,還不如做夢呢!
等到賈小環終於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爬下龍床的時候,上元節都開始了。賈小環被假公濟私說要去微服私訪結果拉著他微服私奔的頂頭上司緊緊拽著,以體察民情為由,兩人拎著猜謎得來的花燈從小吃街東頭吃到西頭,最後兩個人都撐得上不了車了,於是相約去郊外散步消食。
漫步在皚皚白雪之中,皇小攻想賣弄一下文采,於是,長吸了一口氣,打算給賈小受朗誦詩歌:“啊……哈咳咳咳!”
這不能怪皇小攻,任誰突然見到一望無際的天地之間猛然冒出個人頭來都會嗆著。只見前面微微的雪影裡,有個身披破爛的勉強能分辨出是大紅色的猩猩氈斗篷,光頭赤腳的青年人,木頭樁子一樣的杵在那裡。
賈小環大驚。這人的相貌,如果去掉臉上橫的、豎的不知道怎麼弄出來的疤瘌,腦袋上蓄起長髮,再換上一身華服,簡直就和他夢中的嫡兄賈寶玉一模一樣了。
皇小攻正在戒備,卻見他家小受一臉驚疑不定,遊魂一樣的就要前走,皇小攻趕忙去攔,兩人一交錯,再抬頭,卻只見白茫茫一片曠野,並無一人。
賈小環猛揉眼睛,突地,斜刺裡撲出一個帶發的尼姑來,瘸著一條腿,手中捧個破碗,一疊聲的喊著:“寶玉,寶玉,我化到齋飯了。”一面喊著,一面顛簸著轉過一個小坡,倏然不見。
兩人傻傻的站在雪地上,半晌,皇小攻揉了揉眼睛,扭頭問道:“環兒,你剛才看到了什麼嗎?”
賈小受呆呆的回道:“好像做了場夢。”
皇小攻點點頭:“那咱們回宮去睡覺吧!”說罷,牽起小手就要開拔。
沒走上兩步,又一個叫魂兒一樣的聲音飄來:“我兒,寶玉兒,回來啊,你回來,我兒……”兩人真的跟做夢一樣,屏氣凝神,看著一個可能原先很富態,但是現在很貧瘠,因此皮都耷拉了的老太太,頭髮花白,臉龐浮腫,破衣爛衫,兩腳趿拉著不對稱的舊鞋,也或者是比較堅硬的襪子,在雪地裡連滾帶爬的踅摸著什麼。後面一群瘦骨伶仃的尼姑拿著繩子、棒子,氣喘吁吁的追上,一棒打昏,然後用繩子捆了,拉縴一樣的在雪地上拖行。為首的老尼不乾不淨的咕噥著:“老不死的貨,還以為自己是賈家太太麼?香油錢就那麼一丁點兒,還天天給咱們找麻煩,趕緊來股風,收了她去多好著呢!阿彌陀佛,弟子失言了,佛祖慈悲,勿怪勿怪!”
皇小攻覺得很新鮮,他自小在宮裡長大,平生頭一回玩微服私訪,就訪出了這麼一場耐人回味的大戲,真是不虛此行。於是,他非常一言堂的拍板道:“環兒寶貝,以後我們每年都‘微服私訪’一次吧!”
賈小環的思緒猛然從剛才那一幕中抽離,狠瞪了皇小攻一眼:“白龍魚服是大忌,你給我消停點兒。”
皇小攻裝委屈:“那怎麼辦?上元佳節,總不能不慶祝吧!”
賈小受怒道:“宮裡佳餚如山美酒填池,擎等著你去禍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