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初在這無邊的黑暗裡,感受著易川呼吸的溫度,夜太黑,什麼都看不清楚,可那張臉分明早已經刻在了心上,眉眼,嘴唇,無一不是自己喜歡的。縱然是這樣,有些話還得說。
“如果說我不想要孩子,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易川聽了這話,心裡一痛,看似是個問句,可他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他不信陸初不明白這一點,可她也分明知道自己多麼想要個孩子。
“為什麼不要?”
“不想生。”
不想生還是不想給他生,易川被這個問題折磨得心力交瘁。
感覺到那人的體溫離自己越來越遠,陸初心裡也是一陣難受,不管不顧地翻了個身,躺到了床沿。
將近兩米寬的大床上,一男一女,各安一方,中間彷彿隔了一條銀河。
陸初一晚上都沒睡著,第二天早上還不等鬧鐘響就起身去了廚房。
廚房昨晚易川已經清理過了,此刻料理臺上擺了兩個小碗,裡面分別放著桂圓和紅棗,陸初看著這兩樣東西,心裡又湧起一股酸澀,只是重來一遍又能如何呢?有些問題遲早都是要說清楚的。
照常做了早餐,看易川一言不發地坐在餐桌旁,臉上不帶任何表情,陸初心裡也有些委屈。
不是受不了別人的冷臉,只是換做了身邊最親密的人,那滋味兒一點也不好受。就好像你以為你的父親最疼的是你,有一天他卻因為別人的幾句話來責罵你,不是受不了那幾句話的重量,只是難以承受夢想變成幻想,最後坍塌。
她果然是被寵壞了,陸初在心裡狠狠地嘲笑自己,以前聽過的一句話覺得很經典,你不過是仗著我愛你,等我收回了,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自己就快什麼都不是了呢,陸初一整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讓她沒想到的是,易川仍然會來接她下班。
兩人一路沒有說話,直到到了小區門口,易川才開了口:“你晚上自己吃吧,我約了人談事。”
陸初本想叮囑他少喝點酒,話到嘴邊,易川已經踩了油門從她面前呼嘯而過。
陸初氣極,轉身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時針指向了十點鐘的方向,而易川還沒有回來,陸初拿起了手機又放下,如此反覆了幾遍,最終撥通了那個號碼,然後被結束通話。
電視沒開,客廳裡的水晶吊燈也被她關掉了,只留一盞落地臺燈,那是她拉著易川去宜家逛的時候採回來的,昏黃的燈光,平常總會讓她有一種睏意來襲的感覺,而今天沒有半點作用。
陸初抱著枕頭靠在沙發上,快接近十一點的時候,對門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陸初跑出去敲梁宇丞的門,好半天才看到梁宇丞穿著一身睡衣守在門口,半點兒請她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易川呢?”
“我怎麼知道,他不是應該在家嗎?”
“我聽見他的聲音了。”
“那肯定是你聽錯了,我很早就睡了。”
陸初聞著那刺鼻的酒精味,心想你這謊說得太沒有水平了:“放我進去。”
“那可不行,屋裡就我一個人,你進來我就不安全了。”
“讓開——”
“不行——”
“老婆——”兩個字吐得不清不楚,明顯是喝多了,卻讓還在門口進行拉鋸戰的兩人齊齊停了下來。
“老婆——”易川粗魯地推開擋在門前的梁宇丞,直接撲到了陸初懷裡,又低低地喊了一句。
驟然增加的重量讓陸初趔趄了一下,幸好她迅速穩住身子,丟給梁宇丞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若無其事地領著喝得爛醉如泥的男人回家。
一場熱鬧過去,只剩梁宇丞一個人在原地感慨,說好的不想回家呢?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