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半夜老夫人生了一場風疾,把溫氏和秦司弦秦司瑤都驚動了。
幾人一起前往松露院看望老夫人。
大約是老夫人的病情不太好,幾人出來的時候,都面色凝重,溫氏臉上還掛著淚。
府中請了大夫來看,大夫看過只說是老夫人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也是正常。
溫氏給了錢拿了藥,府中亮著燈,到夜深才歸於平靜。
次日,又是一個豔陽天。
一早。
城東的教坊司後院就忙碌了起來。
有管教嬤嬤四處走動,看著人幹活,一發現有人偷懶,立馬上鞭子打。
正在洗衣裳的蔣氏,偷偷的往這邊看了一眼,正好對上管事嬤嬤的目光,一個鞭子甩過來,打在蔣氏的身上。
蔣氏疼得直吸氣,卻不敢喊叫,連忙低下頭,一聲不吭繼續洗衣裳。
來到教坊司雖然剛剛才滿一月,蔣氏卻早已摒棄了罵人求饒說好話的想法。
初來時,若做錯了事,求饒會被打,說好話會被打,罵人更是會被打得半死,她已經學聰明瞭。
若不是身上還戴著一些首飾,她用這些東西去換了藥,現在哪裡還有命在。
只是她身上帶的東西本就不多,給一件少一件。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捨得再拿出來。
現在蔣氏學乖了,不給東西,但是也不多事不找事,被打了也不吱聲,更不敢罵人,就這麼忍著,戰戰兢兢的在教坊司過了下來。
此時,蔣氏忍著後背的疼痛,低著頭,眼中閃著怨毒。
雖然她嘴上不能說,但是心裡卻是把管教嬤嬤罵了個狗血淋頭。
狗仗人勢的東西,等她出去,一定要她好看。
她原本是侯府夫人,過著金尊玉貴的生活,但是現在卻像個牲口一樣,被人驅使著幹活,有好幾次她都想了結自己的性命,但是臨到事上卻是不敢。
從前聽人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她嗤之以鼻,但現在她深切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蔣氏低頭,看著自己保養好的手,現在已經滿是創口,一下水便鑽心的疼,卻也只能忍著這個疼,生生的受著。
身後,管事嬤嬤已經走了,她聽到旁邊有人低聲說話。這兩人捱得近,只有她能聽到,
“過幾日我就能出去了。”
“太好了,有家人為你奔走,終於能離開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你也快了,你姐姐也沒有放棄你。”
“到時候出去了,我們就自由了…”
兩道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但是語氣裡的歡欣雀躍,和對外面的嚮往,一點也藏不住。
蔣氏默默聽著這話,心中泛酸。
廣平侯府滿門牽連,不會有人替她奔走。除了……
蔣氏想到什麼,忽而眼睛一亮。
是啊,有秦司弦,還有秦司弦。
秦家的女眷可一點事都沒有,她一定有辦法能把自己救出去。
這教坊司,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不少。
無論如何啊,自己是她的婆母,她幫自己理所應當。若不然,以後她的女兒就會被人戳脊梁骨,說對自己的親奶奶見死不救。
蔣氏想到自己從前對秦司弦並不好,但是這個想法很快消失,就光自己是她孩子的親奶奶這一點,她就絕不能對自己不管不顧。
蔣氏越想心思越活絡。
若她想出去,秦司弦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無論如何,只要能脫離教坊司,比什麼都強。
而且自己到時候出去了,秦司弦那麼多嫁妝,給自己一些用來養老,也完全不影響。
她兒子現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