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久看了她一會兒,戳破了她的心思:“蘇傾,想去就去吧,他畢竟是你父親。”
她嘴硬:“我氣還沒消呢。”
扔下這一句,她扭頭就要走。
身後,蒼老的聲音喊:“傾傾!”
蘇傾頓住。
蘇萬江從警局門口小跑出來,他當時進警局的時候,沒有穿外套,就一件洗得陳舊的長袖,皺巴巴的,這兩天變了天,很冷,他瑟縮著,本來就駝,顯得更矮,雨不大,白茫茫得像霧氣,落在他花白的頭髮上。
“傾傾你來了。”他好像很驚喜。
蘇傾轉過身去,冷著臉:“我不是來接你的,只是路過。”
蘇萬江笑,兩鬢斑白,眼角都是皺紋:“能見到你就好,以後可能就見不到了。”
蘇傾張張嘴,失聲。
應該是很冷,蘇萬江抱著手,也不敢靠得太近,就往前走了兩步:“傾傾,我回老家去了,你好好保重。”說完,他看徐青久,眼珠渾濁蒼老,爬著紅血絲,“我家傾傾以後就拜託你了。”
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心境就變了,人到底是老了。
徐青久看了看蘇傾,她面無表情。
雨越下越大,蘇萬江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走了。”
說完,他轉身,朝後擺了擺手,彎腰駝背地穿梭在雨裡,雨珠落得密密麻麻,隔了水霧,將視線模糊。
他一走一跛,走得很慢。
不記得是哪年了,蘇萬江賭博輸了錢,被人打斷了一條腿,後來下雨天就會疼。
蘇傾吸了吸鼻子,跑出了徐青久的傘裡,追著過去了。
蘇萬江停下來,回過頭看她。
她把外套脫了,扔給他,語速很快,像是不耐煩:“尾號7988那張卡,我每個月會給你打飯錢,一分都不多隻夠你吃飯,你要是再賭,餓死了我都不會管,我說到做到。”
蘇萬江抱著她的外套,紅著眼睛套在身上,他說:“我以後不賭了。”擺擺手,“我走了,你回去吧,下雨呢。”
又擺擺手,他走了,小跑著,一跛一跛。
他身材矮小,從監獄出來,瘦了一圈,即便是穿著蘇傾的外套,也大了一截,他抱著身子,越跑越遠,遠遠看過去,像個腿腳不便的小老頭。
五十多歲,怎麼就老成了這樣。
蘇傾蹲下,抹了一把眼睛。
徐青久也蹲下,給她撐傘,用手指給她擦了擦眼睛:“不哭了。”
她抬頭,眼眶通紅:“我沒哭,是雨水進了眼睛。”
“嗯,沒哭。”他一隻手拿著傘,用一隻手把她抱進懷裡。
她把下巴窩在他肩上,吸了吸鼻子,看著消失在雨裡的背影,視線模糊,有淚盈於睫:“我就是覺得,蘇萬江很可憐。”
她有點哽咽,沒往下說。
徐青久拍著她的背,他就是覺得,他女朋友真善良。
第二卷 296:小包子時天北,景瑟見家長
細雨濛濛,下得纏纏綿綿,一場秋雨一場寒。
警局前的路口,泊了一輛銀色的沃爾沃,姜九笙撐著傘走過去,桃花眸裡浸了水霧,眼角蘊著紅,潮溼又水潤,看著車裡的人。
“你怎麼來了?”
時瑾開了車門,接過她的傘:“來接你。”
姜九笙坐到副駕駛:“知道了?”
徐蓁蓁的事,她並沒有特地告訴他。
時瑾頷首:“嗯。”
她沒有多作解釋:“回家吧。”
“好。”
關上車門,時瑾抽了幾張紙,擦了擦她小短靴上的水漬,手指碰到她裸露著的小腿,有點涼,她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