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著他的母親:“你捨不得溫詩好,因為她是你的骨肉,我就不是嗎?我就可以隨便對待嗎?我一輩子自閉都沒有關係嗎?”他垂下頭,低聲地說,“我也是你的孩子,你忘了嗎?”
溫書華啞口無言,一句都辯解不了,抽噎著一直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想看她哭。
他起身:“案子判決之前,我不會再出來見你了。”
那份甜品,他一口都沒吃。
轉身時,溫書華抓住了他的手,哭著喊:“錦禹,錦禹。”
低著頭的少年,還是轉過身去,喊了一聲:“媽媽,”
她聽完,哭得更厲害了。
她的兒子,都已經長這麼高了,她居然不知道……
少年低著頭,能看見溫書華髮間的白頭髮,他又喊了一聲:“媽媽,”停了很久,他問,“你真的是我媽媽嗎?”
然後,他抽回了手,轉身走了。
溫書華站起來,追著他喊:“錦禹,錦禹!”
她還是沒有追出去。
姜錦禹在甜品店門口站了很久,太陽還大,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他回頭看了看,然後走了,走到了路邊,還是拿出了手機,撥了姜九笙的電話。
她低聲喊了一句:“姐。”
姜九笙著急問他:“錦禹,她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
畢竟,他身上還流著溫家人的血,而溫書華,是他的親生母親,是生他養他的人。紅燈,他停在路邊,蹲下了,眼睛有點紅:“姐,我不去作證真的可以嗎?”
他猶豫了,看見溫書華哭的時候,他就猶豫了,可能因為一直病著,八年裡好多事他都記不太清楚了,可溫書華待他好的時候,他都記得。
她總給他買甜點,因為他要吃很多很苦的藥,所以愛吃甜。
他每年生日的時候,她都會送給他一臺電腦,因為他喜歡。
溫詩好罵他的時候,她會幫著他罵回去,還會打她。
她不論去哪,都會拉著他,因為他是病人,會走丟。
或許是虧欠,所以盡力彌補,可到底她是疼過他的。
姜九笙說:“當然可以。”她說,“錦禹,她們是你的至親。”
是啊,是至親。
他蹲在路邊上,回頭,看著不遠處,甜品店的玻璃窗前,她的母親坐在那裡,失魂落魄。
坐了很久,溫書華的手機響了。
“夫人。”男人的聲音,說,“人已經過來了。”
溫書華幾乎立刻抬頭望向玻璃窗外,少年站在紅綠燈路口,高高瘦瘦的少年,背脊挺直,總是低著頭,總是把手放在前面,本能地護著自己,因為沒有安全感。
男人問:“要動手嗎?”
溫書華大喊:“等等!”
然後等了很久。
玻璃窗外,路口的綠燈亮了,少年邁出了腳,走在空無一人的人行橫道上。
溫書華哽咽著說:“不要傷他,不要傷我的孩子,”她咬著唇,眼淚不止,“只要……只要讓他不能、不能出庭作證。”
“知道了。”
電話被結束通話,溫書華看向窗外,捂著嘴,渾身發抖。
馬路上,疾速飛馳的汽車,朝少年開來。
她募地站起來,哭著喊出了聲:“錦禹!”
“錦禹!”
姜錦禹抬頭,看見汽車飛快地撞過來,他幾乎愣住。
時瑾猛地撲過去,兩個人一同摔倒,汽車幾乎擦著他們腳邊而過,錦禹手裡的手機被碾得四分五裂。
他怔忡了許久,扭頭朝甜品店的玻璃窗看去,看到了他的母親,正站在那裡,看著他,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