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將所有熟記的法律條例拋諸腦後,只以為她殺了人,沒經過理智的判斷,就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他走過去,蹲在了她面前,伸出手,燈下,修長又白皙的手。
“笙笙,把刀給我。”他說。
姜九笙腦中突然被這個聲音撞了一下,她募地抬眸,瞳孔裡映進時瑾的容顏。
記憶裡,也有這個聲音,也有這樣一雙像玉一樣精緻漂亮的手。
“笙笙乖。”
“把刀給我。”
她像被蠱惑了心神,鬼使神差一樣,顫著手,把刀遞向了他。
然後,像是條件反射一般,時瑾接了刀,本能又機械地用袖子去擦刀柄上的指紋,理智潰不成軍,他脫口而出,下意識就說:“不是你殺的。”
接著,警笛的聲音響了。
好熟悉的一幕,好熟悉的一雙手,腦中有什麼在橫衝直撞,鋪天蓋地地湮滅過來。
姜九笙愣愣地看向時瑾。
他拿著刀,把指紋擦掉後,握住她的手,將她滿手的血蹭在他袖子上,然後把她的手擦得乾乾淨淨,告訴她:“不要承認,不是你殺的。”
“不要承認,不是你殺的。”
那年,在溫家花房,他也說過這樣話。
不,是她殺的,陳杰說,時瑾手握兇器,原來,他手裡的刀,是她遞給他的,他不兇手,她才是……
她怔忡著,雙目無神地看著時瑾,喊他。
“時瑾。”
身子搖搖欲墜,晃了晃,她倒下。
“笙笙!”
他雙膝毫不餘力地砸在了地上,抱住了她。
集裝箱外,警笛聲不絕於耳,隨後,霍一寧握著槍,指著抱頭在地的孫清貴:“警察,把手舉起來!”
剛蹲起來的孫清貴一屁股坐回地上,舉起手,滿手的血。
霍一寧打量了一下集裝箱內,孫河貴後背中刀,生死不知,孫清貴耳朵中槍,並沒傷及要害。
兩個證人,一個坐地上,滿臉的血,一個在時瑾懷裡,昏迷不醒。
情況還不算太糟,動了手,算正當防衛,霍一寧在心裡想好應對策略之後,下令:“把人先帶出來,立馬叫救護車。”
周肖照做。
不過,沒人敢碰姜九笙,時瑾渾身戾氣,抱著姜九笙走出了集裝箱,他一言不發,眼裡殺氣騰騰的。
方圓一里,都冰天雪地一般,氣壓又低又冷。
霍一寧收了槍,突然,手被拽住了。
談墨寶拖著脫力的身體,滿臉都是血,渾身髒汙,看不出人樣,就一雙眼睛還乾乾淨淨,她抓著霍一寧的手,言辭懇切地說:“警察同志,那個人是我捅的,你看我手上還有血,不是笙笙捅的。”她語重心長地再三強調,“警察同志啊,你千萬別冤枉了好人。”
這就是談家的二小姐了。
霍一寧打量了一下,頭破血流,脖子也傷了,別的還好,沒有重創,他解釋:“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姦、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採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用負刑事責任。”
“啊?”談墨寶一臉懵逼,抹了抹臉上的血,可能是腦袋破了,不靈光,二愣子一樣的表情,“我腦子裡現在有一坨屎,聽不懂太高深的。”
霍一寧簡單概括了一下:“意思就是你和姜九笙誰刺了他,都不用負刑事責任。”當然,時瑾不是當事人,沒有無限防衛權,好在他就打了人家一隻耳朵,又是救人,也可以算正當防衛。
霍一寧鬆了一口氣,還好時瑾那一槍沒朝綁匪心口打。
談墨寶這下聽明白了:“哦。”
不用坐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