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從瑞雪堂回來後,坐在屋子裡想著如何與楊太太開口。透過昨天和今天的對話,她知道這位表姐雖然過得不如意,條件不好,但卻是有骨氣的,必不肯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所以這個理由一定要尋的讓人信服,不但是讓表姐信服,還得讓沈家人信服。
宋氏覺得這真是個難題,一方面她不想讓沈家人知道表姐的境況,她怕楊家人被沈家人看輕,看輕楊家就是看輕她。二則這個理由實是不好找,總不能房子一直賃不到吧?若是自己一再強調只有大的沒有小的,那豈不是直接笑話楊家沒錢嘛。
“二太太,您讓送的銀霜炭已經送去了,楊太太要給奴婢賞錢,奴婢沒要。”彩珠進得屋來,輕聲道。
宋氏點了點頭,“告訴咱們院子裡的,誰也不許從楊太太手中討賞錢,若是被我知道了,直接罰了她月錢。”
“是,奴婢回頭交待下去。”
“你再告訴永旺家的,每隔幾天就去看看那邊缺什麼,不是什麼大的,你做主就行,叫她們偷偷補上,不要叫楊太太知道就行。”
“每隔幾天?太太,不是說楊太太住不了幾天嗎?奴婢瞧著除了這炭,其餘的倒也不缺什麼,十天儘夠用的了。”
“哎,我正想與你說這件事呢,你幫我想想該如何開口才是。”
宋氏便把老夫人的意思與彩珠說了。
彩珠細細思量半晌後道:“這件事其實也不難。”
“哦?你有好辦法?”宋氏高興地道。
“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好辦法,只奴婢覺得,最開始太太為楊太太瞧好的那處宅子不是需些時日嗎,不若太太就告訴楊太太,說那家不退了,想要繼續租。這樣再拖上些時日,這馬上就是年底了,凡事過了年又在說。”
二太太一聽,也對,先把這十幾日的說辭想好,以後再說以後的。
“成,你隨我去,就說是你收到的信兒。”
“太太莫急,昨天還說剛問完,只需待幾日,今日卻變了,難免讓人想多,不若過幾日說更好”彩珠笑道。
二太太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道,“可不是,是我心急了。”
晚上,沈如菲用過晚飯到了清雅苑。自從天冷之後,白氏便不讓沈如菲日日來了。
白氏的大丫頭雪兒道:“姑娘這暖手爐怎麼不熱了?小心著了涼。”一邊說卻一邊去看跟在身後的春曉。
春曉喃喃地道:“吃過晚飯直接從太太屋子裡過來的,不好在二太太屋子裡討。”
“偏你不好討?去尋下人裝些又有什麼打緊?”春曉聽著雪兒的訓斥不敢吱聲。
“沒關係,又沒有幾步,再說今天下雪,原本就不冷的。”沈如菲一邊脫著斗篷一邊道:“姨娘呢?”
“姨娘在裡屋,功課還沒做完,姑娘且等等。”另一個丫頭叫冰兒的從裡間打簾出來,笑著接過沈如菲的斗篷。
白氏每天都要做早晚兩柱香的功課。沈如菲不知道是什麼功課,從她記事起,就是如此。只是她從來沒聽過白氏念什麼或是寫什麼,抑或是如老夫人那樣弄個佛龕供個什麼的。
她問過幾次,白氏叫她不要操心,她便不再問了。
一杯熱茶下肚,身上暖和了很多。白氏從裡間出來,冰兒連忙上前把那門鎖了。
“怎麼過來了?可有什麼事?”白氏永遠給人看不出喜怒的樣子。你說她高興的吧,又不見笑,你說她不高興吧,又不見怒,總是一幅波瀾不驚。就算對著自己的女兒也是如此,外人看來倒猜不出是母女。
沈如菲早就習慣白氏這個樣子,笑著上前給白氏倒了一杯茶道:“想與姨娘說說話。”
白氏接過女兒遞過來的茶杯點了點頭,雪兒連忙把春曉帶到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