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道:細鹽一罐,胰子一塊,琵琶一把。
待墨跡幹了,將紙疊好,放在托盤裡面,我推了門,一時不能適應刺目的陽光。
閉了眼睛,靠在門框上休息一會兒,這才往院門走去。
院門旁邊的確有間小屋子,沒有門。
走進去才發現,這屋子小得很,牆上有扇窗子,更確切的說這扇小窗子其實是兩扇木門,窗子下是一張桌子。
我把托盤放到桌子上,順手推窗子,沒有推開,外面落了鎖。
我疾步奔向院門,院門外同樣落了鎖。
明晃晃的陽光幾乎將我刺穿。
我一咬牙,去到正堂。
常壽正在煉丹。
“張太虛人呢?”
“師父出去挑藥材了。”常壽滿額的汗,“你臉色難看得很。”
是,常壽素來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張太虛又怎麼可能同我們關在一起。
我跌坐在草墊子上。
常壽走過來看我:“你最好去睡會兒。”
“你師父不住這裡?”我問他。
“是。”常壽點頭。
“哦。”果然。
常壽拉了草墊子坐到我旁邊:“你去歇著,再出事師父會揭了我的皮。”
“再出事?再出事就是沒命了,是不是?”也許是麻木了,我的心裡並沒有產生劇烈的恐慌。
“唔,”常壽思索片刻,點頭,“應當是這樣。”
“你怕我死掉。我死了便會連累你。”
“你多活些時日我可以多多修行。”常壽認真的說道。
“若是修行到最後仍舊沒有來世呢?豈不是白費功夫?再過三十年死同現在死又有什麼不同?”
“師公師父費盡心血保住你的真元,王爺又肯借壽給你,這是多大的福澤?你若不肯活下去,天都不會容你!”這個十二歲的男孩子激動得臉都紅了。
連他都怨我不珍惜生命。連他都在譴責我。
我忍不住大笑:“我欠盡人情,若不肯好好活著便天理不容,可是這樣?”
常壽大力點頭。
“常壽,你想要有來世,對嗎?”
常壽想一想:“是,可這要看我的緣法。”
“所以你自願修行,自願過這樣的生活,你無怨,是嗎?”
“是。”
“若是你修到最後仍舊沒有來世呢?”
“並未到最後!”常壽漲紅臉。
“若是你修的來世同這一世一樣,仍舊要修行,那麼縱然多活一百年又怎樣?”
“修行本不該計較這些!”常壽沉默半晌道。
“若是真的同我說的一樣,你便會怨恨。便會後悔。”
常壽瞪我。
“我在妖言惑眾?”我笑,“我不該擾你清修。你慢慢修行,妖女走了。”
“你後悔了?”
常壽在我身後問我。
“不,我並不是後悔。”我走到院子中間,仰頭看天邊刺目的雲彩。
我只是痛恨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一直被迫接受。
我的命運被安排妥當,卻沒有人來問我到底要什麼。
胤禛照料了我的一切,唯獨忘了問我是否願意。
我忍不住笑起來。
多麼像沒有心肝的壞女人?
男主角為了我犧牲良多,我卻毫不感恩!
胤禛,我不是不感恩,不是不知道你的付出,可是我的意願你想過沒有。這樣行屍走肉的生活,即便我再過一萬年,又如何?
你算到了一切,唯獨沒有算到我的靈魂。
我自由自在不受約束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