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吊子的張太虛啊,真是害人不淺。
師兄,你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徒弟啊?
常壽拍拍我:“我說,你怎麼知道師父聽錯了的?”
我差點兒就說出真相了,天機不可洩露啊,我趕緊把話給嚥下去,重新換了一句:“我猜的。你師父呢?我要問問他。”
常壽嘆氣:“一時半會兒他是不會回來的。”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等我這裡的紫金砂用完的時候。”常壽笑道,“我這裡還能用三兩個月。”
拖那麼久對胤禛的身體豈不是更不好?
要怎樣勸胤禛呢?有什麼好的理由呢?
我心中雜亂如麻。
年氏的慰勞
我已有很久沒有見到胤禛了。經常來訪的胤祥也沒有來。
我重新過上了與世隔絕的日子。
如今是康熙五十七年,似乎是十四要成為大將軍王的那一年。從此,十四意氣風發。胤禛的日子不好過,我能夠猜想到他的努力他的煎熬。所以,將我這個新寵丟棄一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我忍不住問常壽:“王爺的紫金丹還能服食多久?”
常壽默默地看著我。
我對他笑道:“他手中的紫金丹若是吃完了,就會來你這兒取,是嗎?”
常壽嘆口氣,去書架子上取了一本書給我。
我疑惑的接過來,當然我的古文功底經過明史稿的荼毒之後有了長足的進步,所以我很吃驚:“你拿《道德經》給我幹什麼?”
常壽說道:“多多參悟,有所裨益。”
我明白了:“他已經叫人取過了,是不是?”
常壽很堅持:“你反正閒著無事,不懂的我講給你聽。”
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有了他的堅持。我知道這是為我好。所以我一直都在微笑:“謝謝你,常壽。”
我的內心開始沉默。
胤禛將我置之不理,算是遺棄吧。
對於老子的《道德經》,我所知道的無非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再多的,我並不知道。
耐著性子慢慢的看進去,也會有所領悟。
“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都是金玉良言,可惜沒有幾人能夠做到。
我比較想看師兄留下的書,可惜已經沒有了。常壽說得對,我同那些書沒有緣法。
我開始相信宿命,宿命中我不得自由,生活在胤禛的陰影當中無力自拔。
康熙五十七年,我忽然記起,這一年十四風光逼人,然後雍親王開始寵愛年氏,藉此籠絡年羹堯。
心裡針扎一般的痛,可是面孔上卻仍舊是平和的表情。不是我要平和,而是我生就這樣一副溫和的面孔。這是天人的表情,卻是我的面具,是因為我的表裡不一所以才被罰到人間歷經劫難的吧。
師父,師兄,我心中疼痛,我怕會辜負你們。
元初,我到此刻都沒能制止胤禛服食紫金丹。我恐怕我要浪費大家給我的這最後一次機會,師兄的心血將要白流。
天氣轉涼再轉冷。
不知不覺中居然就是冬天了。
我的吃穿用度比照常壽,過冬的衣服送了過來,是道士穿的棉袍子。
常壽另拿了《南華經》給我看。
中午吃過飯,常壽對我說道:“木炭快要沒了,我下午出去一下,你要什麼我替你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