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陽光透過蒼翠的枝葉斑斑駁駁地照射下來,讓她看起來彷彿被鍍了一層金光一樣,晶輝閃耀。
秦泊南立在不遠處,望著她的側影,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竟比那夏日的陽光還要溫煦和暖。
墨虎望著阿依,欣慰地摸了摸鬍鬚,點頭微笑,回眸看了秦泊南一眼,卻為他眼眸裡的光彩震了一下,再次望向遠處的阿依,眸光幽深,他摸了摸腦殼。
大雨已經連續下了兩天,勢如瓢潑,沒有半刻停歇。
這樣的天氣是不可能攻城的,便是連日常操練也減少了幾次,整個軍營裡溼漉漉的一片,還有好幾處汪了水,軍營後面的那條小河更是一反前些日子的平靜溫馴,變得濤濤洶湧起來。
除了身穿鎧甲冒雨巡邏計程車兵們會在各處行走警戒,大部分人都呆在帳篷裡,以免豪雨傾盆,視線模糊,許多人全堆在一起再引出其他亂子。
夜闌幽深,唯有大雨擊打地面與帳頂的聲音如扣人心絃的樂曲般激烈又不失美妙自然地奏響。
秦泊南正坐在床上翻檢前些日子採來曬乾的藥草,阿依則跪坐在鋪在地上的錦褥裡,飛針走線替他縫補衣裳。
帳內的火把被從外面吹進來的勁風颳得呼呼鼓盪,阿依用貝齒咬斷線頭,提起那淡青色的袍衫重新端詳了一番,略帶得意地道:
“好了!先生,縫好了!”
“辛苦你了。”秦泊南仍舊在埋頭撿拾草藥,淡淡地說。
阿依眼裡的笑意更深,將袍衫折出來重新收進包袱裡,扭頭望向隨風飄動的帳簾,有些鬱悶地嘆道:
“這雨都下了兩天了,怎麼越下越大,到底什麼時候停啊!”
“明天就會停了。”秦泊南漫不經心地答道。
阿依微怔,隨即雙眸亮閃閃地盯著秦泊南,十分好奇地問:
“先生,你怎麼會知道?難道先生你會觀天象?”
“猜的。”秦泊南再次漫不經心地回應,將手裡一棵比較茁壯的草藥放進小筐裡。
“……”阿依的眉角狠狠一抽,無聊地收起下巴,托腮望著外面陰雨連綿,這麼大的雨一刻也不停歇,還真讓人擔心她會不會睡半夜覺就被大水衝回帝都去了。
“你若是沒事就睡吧,好不容易能休息幾天,你好好地養養神。”秦泊南仍舊專注著手中的草藥,輕聲說。
阿依想了想,點點頭,把頭上的逍遙巾拆掉,掏出小桃木梳梳順了頭髮,便拉上錦繡夾被和衣躺在被窩裡,望著高高的帳頂發呆。
哪知被窩還沒躺熱乎,就在這時,遠處忽然透過雨簾隱隱地傳來慌張的大喊:
“不好了!著火了!著火了!”
緊接著配給每個巡邏兵的小銅鑼被噹噹噹地敲響,在靜謐的雨夜裡尤為刺耳,很快又開始有紛亂的叫喊聲傳來:
“襲營了!襲營了!越夏國襲營了!”
混亂的腳步聲,軍靴踏地時濺起積水的響聲,佩刀撞擊著身上軟甲的叮噹聲,以及刀刃刺進身體時的撲哧聲與再拔出來時血液噴湧的悶聲此起彼伏,交錯狂亂地響起。
阿依心臟一沉,霍地從床上坐起來,繃著臉望著被風吹卷的帳簾,一開一合之時似乎有許多士兵自帳前路過,踏起了許多水珠濺了進來。她呆了一呆,回過頭有些緊張地對秦泊南說:
“先生,越夏國襲營了。”
“嗯。”秦泊南淡淡地應了一聲,將最後一份草藥分揀完畢,掏出帕子擦拭手掌。
他出奇地淡定,阿依望著他平靜如鏡的面孔心裡也漸漸安定下來。
其實襲營這件事早有預料了,像這種月黑風高,大雨瓢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簡直就是殺人放火,背地裡捅刀子的良辰吉日,不來襲營才不正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