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額頭上。
秦泊南以為她直接回去不會再來了,呆了一呆,緊接著眼眸深處掠過一抹欣喜。
“先生,你睡覺吧,睡覺了才能退熱。”
秦泊南望著她,唇角勾起,莞爾一笑,“嗯”了一聲。
阿依從床頭上拿起一本《詞選》繼續翻看,這讓秦泊南才要合閉的雙眸又一次睜開,望著書籍的封面,愣了愣:
“咦?”
阿依望向他,秦泊南訝然地道:
“難得看你讀《詞選》,以前每次看你讀書時拿的都是醫書。”
阿依眼眸一閃,似有些抗拒一般,頓了頓,淡淡回答:“偶爾也想看看沒看過的東西。”
“是麼。”秦泊南心裡覺得有點不對,卻一時沒想明白,因為腦袋昏沉沉的,她的藥裡大概還放了安神的藥物,看了她一會兒,終是沒有敵得過疲累虛弱的睡意,不知不覺又一次陷入沉睡中。
阿依見他睡著了,坐在床沿繼續翻閱《詞選》,翻了幾頁,眸色黯下來。
她並不愛看這個東西,可不知為什麼,當前天她拿起平日裡最喜歡看的醫書時,她的心竟然產生了本能的排斥,不僅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子裡也一團亂,什麼都記不住,就連已經記住的東西在一瞬的空白過後似乎也忘記了。這感覺讓她恐慌、焦慮,之後她再也沒有翻閱過醫書,因為在翻閱醫書之時她總會覺得煩躁和窒息。
梆子聲又一次隱隱傳來,阿依回頭望向漏壺,已經到寅時了,她的手背又一次貼上仍舊在昏睡的秦泊南,皺了皺眉,燒還是沒有退下去。
她才要拿去他額頭上的冰袋,將袋子裡一部分融化了的冰水倒出來,以免透出布袋弄溼被子。就在這時,一聲恍若低喃似的柔煦嗓音自床上傳來:
“解頤……”
“是,先生要什麼?”她下意識應了一聲。
他沒有回答,阿依呆了一呆,望過去,卻發現他依舊雙眼緊閉陷入沉睡,並沒有醒來。一顆芳心微微提起,霎時被越發陰鬱的黑暗包裹住,沉甸甸的,讓她有一瞬的窒息。
她望著他眉尖微蹙,似睡得不太安穩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動手拿下他額頭上的冰袋,摸摸溼漉漉的布,便換了一隻乾爽的袋子,重新裝了冰紮好袋口,平鋪在他的額頭上,才要收回手。
就在這時,他忽然濃眉蹙緊,在睡夢中猛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嚇了一大跳,心裡咯噔一聲,愕然驚慌地望著他,卻聽他用蒼涼至極心痛至極絕望至極的嗓音弱而黯淡地輕說了聲:
“解頤,不要走……”
他將她的手捏得更緊,隔著錦被在他的胸口,死死地握住,彷彿要將她的手嵌於他的掌心裡。然而因為他尚處在病弱中,力氣並沒有如不慎溢位的那些深邃複雜的感情那樣的強烈。
阿依望著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神態漸漸安穩下來,眉心也逐漸鬆開,胸臆間的窒息感越加沉重,壓得她的心口處悶悶地鈍痛著。
她靜默了良久,緩緩地伸出另外一隻手,放在他握住她的手的手背上,停頓了一瞬之後,驀地抽回自己的手,順勢抓起他的手腕重新放回被子裡。(未完待續。。)
第四百五六章 清晨
“先生到底在做什麼夢啊,難道是我們一起去採藥遇到了大狗熊,我丟下先生先跑掉了不成,先生好過分,竟然在夢裡把我想得那麼壞,再說,就算要丟下也是先生丟下我吧……”阿依望著他沉睡的臉,用哭笑不得的表情笑著說,頓了頓,漾開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卻有一瞬的僵硬。
她垂下頭來,站起身,離開房間走到門廊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屬於深秋的沁涼的空氣,這一股沁涼讓她不由得身子一歪,背靠在朱漆廊柱上。仰起頭,望向黑潭一般的天幕上繁星點點好